斯钦巴日离开周宫时,回首眺望周宫良久,眼见着周宫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最后那点希望也就逐渐消散了,斯钦巴日回过头,神情怅然若失。
而与此同时沈怜枝正与陆景策待在一块儿,陆景策才醒来不久,人瘦了一大圈,已是脱了像,一只眼睛被纱布裹着,另只眼睛因为骤然消瘦,眼眶深深凹了进去,看人时越发显得阴鸷。
可沈怜枝却不再怕他,陆景策只是缠着他,“你留下来了,你心疼哥哥,是吗?怜枝……乖怜枝。”
沈怜枝便很无奈,他并不肯顺着陆景策的意,坦坦荡荡地将心里话道出来,说他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可看着陆景策那张面色惨白,好似时日无多的脸,又无法像从前那般口吐恶言。
陆景策实在讨人厌,怜枝这样想他。
他是连脸面也不要了,彻底赖上了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怜枝拴在身边才肯安心,沈怜枝不过才走一会,陆景策又开始摸着瞎满屋子乱找——
沈怜枝甫一进门,又听到陆景策一声接着一声地叫他名字,“怜枝,怜枝,你去了哪里?”
“怜枝……”
沈怜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药碗往桌上一敲,“别喊了,叫魂呐!”
“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吗?”
一句有些不耐烦的嘟囔,竟也使得陆景策安心,他抬起头,眼前还混混沌沌看不清楚,头也昏沉,怜枝只见眼前的男人如醉酒般跌跌撞撞朝他走来,不由轻笑一声。
想陆景策从前是怎样一个人物,今日还不是放下身段在他面前洋相百出?思及此处,沈怜枝不免有些得意,也舍得给陆景策几分好颜色,竟然还抬手扶了把陆景策。
而陆景策感受着搀扶在自己小臂处的那只手,也很得意,心想沈怜枝还是在乎他,心疼他,沈怜枝迟早全然回心转意。
可这样轻松闲暇的日子也没能持续多久,陆景策时常发病——成日被太医扎成了只刺猬,却也不见好,那发起病来,头颅像有人在用利器猛凿,那股痛楚从头顶传到四肢百骸。
这时候便不是装的了,是真的痛,他发病时怜枝走不了一步,陆景策尤其黏他黏得厉害,紧紧抓着怜枝的一只手,好似是他唯一的浮木了,怜枝手掌心上湿黏黏的一片,都是陆景策痛出的汗。
“怜枝…怜枝……”陆景策奋力地想睁开眼,可他一只眼睛完全看不见,另一只也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个人影憧憧,他很不安,握着怜枝的那只手又下意识抓得很紧,怜枝吃痛了,却也咬牙没松开。
“我在这儿。”怜枝放轻缓声音,“我在这里……景策哥哥。”
久违的一声,却是物是人非,沈怜枝垂眸看着床榻上一身冷汗的陆景策,心中却没有半分自己本以为的幸灾乐祸,反倒是慨然。
他心想,陆景策啊陆景策,你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第102章 煎人寿
“我看不见你了。”陆景策说。
“一点都看不见了。”
沈怜枝沉默。
“你走了吗?”过了半晌,陆景策又问。
在他看不见的暗处,怜枝垂首勾了勾唇,晃了晃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沈怜枝轻轻道,“如果我走了的话……那么这算是什么呢?”
这下换作陆景策静默,怜枝听到他有些气息不稳的声音,“你方才为什么不出声?”
“不出声怎么了。”沈怜枝又笑,“你总不至于害怕。”
怜枝原本是想调笑陆景策如同个孩子般粘着他,谁曾想他这话却误打误撞地说中了陆景策的心思,陆景策面上笑容一僵,唇角噙了一点苦涩与无奈,“怎么不会害怕。”
“怜枝……我怎么不会害怕?”陆景策反问他,“我做梦都在怕,怕你走,怕你丢下我……怕你走到别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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