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见他面色虽虚弱,眸光却清亮有神,竟能自行执碗饮尽汤药,心下便觉宽慰许多。
“爷可用些膳食?奴才这就传膳房备些易克化的来。”薛贵道。
“罢了...”宋昱摇摇头,目光再投向窗外那轮将满未满的明月,若有所思。
忽问,“玉娘呢?”
薛贵支吾道,“想是歇下了。”
宋昱又问,“母亲可曾为难?”
“未曾。”薛贵垂首,将后头的话囫囵咽下。毕竟大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让主子与她见着面。
宋昱不疑有他,心道:还好玉娘未似梦中那般随表兄去。
当下更深露重,就算他思卿心切也不差这一时半刻,遂吩咐道,“记得明日一早唤她来见。”
“是。”薛贵暗暗叫苦,公子哪知明日玉娘就要被遣回西厢了!
......
次日辰时,玉栀回到厢房收拾行装。
先前日日盼着离了这深宅大院。因在西厢阁,好歹是个小姐待遇,到了这头变成伺候人的通房丫鬟,要处处看人脸色。岂料真到了要走的这一刻,望着房中一花一草,她竟无端生出几分惆怅。
正收拾间,外头来催,叫她们速速打点,须赶在二公子醒前离府,免得节外生枝。
绿屏立在门口道,“箱笼已备好在外头,另拨了几个家丁,顺路送你们回西院。”
这绿屏虽素日冷面,到底相处半载,面上功夫倒也周全。
“公子可是醒了?”玉栀问。
“嗯,昨晚醒的。”
“伤势如何?”
“好很多了,只是还需静养。”
玉栀踌躇片刻,试探着问,“可否容我去见上一面?”好歹拜别。
绿屏摇头。
玉栀顿时会意。
绿屏终究是正房的人,一切皆遵大夫人之命。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日进府何等风光,今朝离去这般仓促凄凉。
转念又想,这般结局倒也应了大夫人当初的承诺,只不过难堪些,是被逐出府门罢了。可现在走也好给新人腾位,省得日后妻妾相争,闹得家宅不宁。
一旁的春桃已经系好最后一个包裹,“小姐,已收拾妥当了。”
玉栀回首望了眼空荡荡的闺房,不觉百感交集,轻叹一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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