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中衣,衬得他的唇色,毫无血色,他轻抚胸口,急喘了一口气道:“小侄不知,军医口中说的‘青花’毒,我亦从未听闻过。”
顾闯冷哼了一声。
高檀没听说过青花毒,他却听说过!
传闻,高恭杀湖阳主刘安时,用的正是此毒。
“此毒毒性霸道,你可知,若你再饮多一星半点,你便小命不保了。”
高檀垂眼,再拜:“晚辈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顾闯面色稍霁,他的话音微冷,却问高檀道:“你愿意在此养伤?还是,由我向你爹报信,送你回湖阳将养?”
高檀抬眼,面上似是一惊。他掀开了身上的薄被,落下榻来,躬身朝顾闯拜道:“将军有所不知,倘若我此时真回了湖阳,恐怕性命难保。”
顾闯心道,高氏的子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高恭的儿子女儿加起来,足有十七人,高恭的女人不少,除却高恭的原配刘夫人,数的上名号的夫人,居夫人,周夫人等等,还有无数姬妾,以及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譬如,高檀的生母,顾闯连她姓谁名谁,都没听说过。
总之,高恭不缺子嗣。
刘夫人的长子高宴早已及冠,也曾随高恭破城,湖阳的心腹都将他当作‘太子’,要是高恭将来一统江山,高宴便是真正的太子。
可是,高恭成年的孩子,不只他一个,高橫是居夫人的儿子,不见得不能与之相争,当然,还有高檀。
顾闯凝眉细看他,高檀的年纪不大,可是眉目之间,隐隐藏着厉色,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尚未出鞘,高宴削了他的头发,既是折辱,何尝不也是一种忌惮。
高宴与高檀,往后难说,孰强孰弱。
顾闯沉吟片刻,忽见高檀的额际有一道乌青的痕迹,便问:“你的额头怎么伤了,可也是中毒的缘故?”
高檀答道:“许是昏沉之际,跌倒摔伤所致。”
顾闯皱了皱眉,未再追问下去,转而问道:“你想留在邺城?”
“将军大恩。”高檀的语调低沉,眉眼低垂。
顾闯眼珠转了转,又问:“你以为是高橫想要毒杀你么?”
青花毒是高家的毒,邺城当然没有此物,他思来想去,只能是高橫。
莫非凉危城一战令他改了主意,他莫非觉得自己已无法掌控高檀了?
顾闯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平生最恨这样的小人,手足相残,背后动刀子的小人。
高檀却摇了摇头:“小侄不知是何人。无凭无据,或许并非横弟所为。”
顾闯摆了摆手:“既如此,你先养伤,其余的事情,交予我来细查。”是人是鬼,一查便知。
顾闯掀帘而出,外面的天光已然有些黯淡。
他回到营帐时,却见顾淼正在大帐等他。
“你怎么来了?”顾闯问罢,又像是猜到了什么,笑了一声道,“你不是说,你不爱瞧他了么?不是说年少无知,怎么,眼下,又急急巴巴地跑来问?”
顾淼顾不得他话中的戏谑,只道:“高檀中毒了,是么?既然如此,不如你趁势将他送回湖阳养病去。”
顾闯倒真吃了一惊:“你是在说反话?”
顾淼心头烦躁,道:“我为何要说反话,你不是答应我了么,凉危城后,便送高檀回湖阳,眼下,他又伤了,病情耽误不得,不若快些把他送走。”
顾闯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顾淼来:“你晓不晓得,我要真把高檀送回湖阳,且不说他回到湖阳,高恭会如何待他,高宴会如何待他,他的伤势兴许撑不过舟车劳顿,死在半路上,也未可知。”
顾淼听得一愣:“高檀真伤得这么重么?”齐良不是说他的伤势不重么?
顾闯脸上露出一点志得意满的笑容:“你又着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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