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公路落了雨,黑车疾驰而过。
“北区化工厂。”
宋文柏听着电话,车尾快出残影,窗外两侧行道树一闪而过,发动机的轰鸣声穿过手机屏幕,许舟站在天台上,面朝工厂。
夜间,双色交替闪烁的灯光融化在潮湿水泥地里,急于躲雨的飞鸟之下,是装载云梯的消防车。
“我要你保证她的安全,剩下的我来做。”
话不用说明,彼此已经了然于心。宋文柏站在雨里,铁质伞骨映着红蓝光斑,“我想告诉庄队的是,如果此次行动真没有人有歪心思,那把枪又怎么会一直对准人质?”
如愿看到庄伟良拿起对讲机,宋文柏瞥向远处高楼一角,可这样还不够,他必须要为许舟拖延更多时间。
何世祺的消瘦并不是没有缘故,晚期肝硬化,不是绝症,但也无法彻底治愈,只能保守治疗控制病情,身体已大不如从前,哪怕如此,何世祺也要强拖着病体升任首都,对政绩的执念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
单单只是这次行动地点都花费他不少时间,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们根本无计可施,要想破局,黎尧绝对不能活着离开化工厂。
许舟便是破局的关键棋子。
「我只要他活着。」
只是他偏偏想起了这句话,宋文柏沉默地握紧伞柄,克制地没有抬头看摇摇欲坠的背影。
不多时,宋文柏双拳紧握,昂首望着那道纤薄后背,轻声道,“阿音,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与计划无关的,是许舟的死亡。
“好了,最近不要剧烈运动。”
裁剪整齐的绷带缠绕着手臂,郑杰起身跟在医生身后问着注意事项,耳边医生的嘱咐和郑杰的应和此起彼伏,宋文柏坐在医用椅上,握着石膏绷带。
许舟死了,可他不后悔,无论这样的事情发生多少次,他都只会做同样的选择。
有人心甘情愿为她牺牲,他只会极尽所能地加以利用,甚至是剥削、压榨,即使是以生命为代价,他也能毫无负罪地送许舟去死。
病床上,林书音侧躺背对着房门,手背连着长长的输液管,一滴滴朝这具疲惫的身体里输送着生理盐水,透过病房门上一方小小的玻璃,宋文柏数次握上门把手。
“宋sir。”赵祯心生不忍,正要主动开门。
算了,他就不进去了。宋文柏后退半步,“她需要休息。”
说完像是落荒而逃匆匆离开,给她的承诺他到底是没做到。口袋嗡嗡震动,看清来电显示,宋文柏回过神,走出门诊。
“宋sir,赌场发现可疑行迹。”
宋文柏眸光微动,从边缘地带的北区到市中心,何世祺为了政绩,搜查不放过任何角落,试想硕大的安城,除了赌场,陆渊还会藏身在哪,可赌场迟迟没有动静,为什么是今天。
陆渊就没想躲,宋文柏神色一凛,“你们先回来。”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不可逾越的黄色警戒线极具警告意味,宋文柏单手挑高警戒线,线内两条白布隐约描摹出身体轮廓,郑杰恨恨地咬着牙,话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一定是陆渊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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