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澜胸口急促起伏,眼神愈发冷厉,极力压抑的怒意让声音微微颤抖:“……你在包庇他?”
“包庇?上尉,我的判断只基于证据。”秘书长依然从容。
“不。”叶昭澜笃定,“你在包庇他的罪行。”
秘书长的笑意彻底敛去,话语倏然转冷:“这可是相当严重的指控。你有证据吗?”
叶昭澜冷冷看着她,沉默。
“看来你没有。”秘书长下定结论。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个人臆断就指控同僚……上尉,你现在的行为又与你指控我的有何不同?”
“军法第X条,污蔑公职人员是什么惩罚,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
“军法”二字刺入耳中,叶昭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前的面容明明熟悉依旧,可此刻的冷漠却如此陌生。
这个在她四岁时手把手教她写字,在她考试失利时温声安慰她,在她授衔仪式上含笑落泪、比她还要激动的人,叶昭澜一直把她当作最亲的长辈、最敬重的榜样,一直渴望自己也能成为像她那样无畏伟大的人。
可现在眼前坐着的,真的还是那个让她敬仰信赖的长辈吗?又或只是一个披着她外皮的陌生人?
她沉默了很久,看着秘书长很久,最终还是先一步败下阵来。
叶昭澜深深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我失言了,秘书长。我为刚才的冒犯道歉。”
声音恭敬又疏离,再无半分刚才的僭越。可当她直起身时,眼里依然烧着不屈的火光:“但这不代表我会改变我的看法,我相信我的判断。”
说完,她不等秘书长回应,转身便向门口走去,只在最后停了一秒。
“我会自己找到证据的,沉姨。”
——
叶昭澜走后,办公室重归安静。
秘书长静静望着门口,直到走廊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最后彻底消失,这才放松了绷紧的身体。
“咳……咳咳咳……咳咳——!”
压抑许久的咳意猛然爆发。她咳得撕心裂肺,连带身体都失去平衡,狼狈地跌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咳嗽才渐渐平息。
她趴伏在地缓了片刻,这才撑着桌沿慢慢起身。身上制服皱乱,颊边散落发丝,女人却没去整理,只是静静盯着自己颤抖不止的手。
袖口在挣扎中松开,露出一截手臂——
瘦骨嶙峋,皮肤苍白松弛,血色与肌肉都已流失,只剩薄薄的一层皮紧贴着骨头,像风干的枯枝。
那是将死之人的手臂。
秘书长垂眸凝视着它,想的却是刚才的年轻猎人:
她真像你啊,老师。
同样灿烂如火炬的金发,同样澄澈如洗礼圣水的蓝眸,即便被呵斥出格也要挑战权威,被威胁打压也能紧握信念——
简直与堕落前的你如出一辙。
——血腥扑面。满身血污的女人跪在她面前,涕泗横流,枯黄的发丝脏污,灰暗浑浊的双眼仿若死水。在扣下扳机的瞬间,她想:原来她尊敬的老师也不过如此。
秘书长眼神一黯,重新拉下袖口,掩去衰败的手臂。桌面文件被撞得洒落一地,她又弯腰一张张捡起,最后顺了顺凌乱的衣襟与头发。
做完这些,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枚传讯石,按下。
幽光亮起,一道声音随即传来:“秘书长。”
“进展如何?”
“抹杀印已顺利植入目标的灵核。”
她闭了闭眼,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很好。”
沉默片刻。
当再次睁眼时,眼底已恢复了久经风霜的沉稳。
“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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