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方才齐冷的举动,难道齐冷是不想见她,才会不愿去春狩和生辰宴?
可是,如果他与她素不相识的话,他为何会不想见她?
除非,齐冷也是重生而来。
沈青筠心中隐隐有了结论,她思忖了下,问太子:“那定王最近对殿下态度如何呢?”
“你这样问的话……”太子若有所思:“大概是半月前吧,阿冷突然与吾冷淡了,吾去定王府,他也托病不见,但没几天,他就恢复如常了,对吾十分尊重。”
“这样啊……”
沈青筠心中差不多已经下了定论,太子问:“沈娘子是猜出阿冷最近为何反常么?”
沈青筠自然不会告诉太子她的结论,她想了另一套说辞:“殿下方才说,有些事,定王虽然不愿做,但权衡利弊后,也会去做。可圣人都会有脾气,何况定王呢。”
沈青筠娓娓道来:“所以有的时候,定王难免会犯倔,这也是人之常情。”
就如同前世不情不愿和她成亲后,在新婚之夜,齐冷碰都不碰她,之后几日,也完全不踏足新房,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不痛快。
太子沉思了下,也觉得这种解释能说得通,他颔首:“沈娘子言之有理,阿冷他……着实不易,所以偶尔犯倔,也是人之常情,吾不该过于逼迫他。”
“这与殿下没有关系,殿下无需自责。”
沈青筠轻声道:“殿下是一个好人,对所有人都好,但有时候,需要对自己好一些。”
太子大概是没预料到沈青筠会说这句话,他怔了下,良久,都不知说什么。
月明如水,太子靴子踩在桃枝上,沙沙作响,沈青筠只听到他最后说:“吾是长兄,也是太子,这是吾为人兄长、为国储君的责任。”
沈青筠也沉默了,两人出了桃林,快到宴席时,太子停住脚步,道:“吾就送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若是同行,众目之下,会落人口舌,坏了沈娘子清誉。”
沈青筠点头,月色下,她忽仰起面庞,说道:“殿下,请小心韦颂。”
韦颂是东宫詹事,也是他日后反咬太子,说太子诅咒皇帝早日驾崩,才掀起太子含冤被废的大案,太子愣了下:“沈娘子何出此言?”
“青筠的爹爹是当朝丞相。”沈青筠点到为止:“故而请殿下相信青筠。”
太子大概听明白了,他欲言又止道:“沈娘子为何提醒吾?”
沈青筠坦然道:“因为殿下是这世道难得的好人。”
她笑了笑:“好人,就应该有好报的。”
太子神情有些怔愣,片刻后,他叹气道:“几日前,阿冷也提醒吾,小心韦颂。”
沈青筠讶异到顿住脚步。
原来,齐冷已经提醒太子了么?
那齐冷一定和她一样,也是重生而来。
可,若齐冷真是重生而来,他难道对太子一点都不芥蒂吗?
沈青筠有些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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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终在桃林外分道扬镳,沈青筠走了几步,却忽转身,静静看着太子清俊背影。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是无瑕的君子,真正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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