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却不知具体归于何处,老夫这趟来就是为再探得她的消息,消弭半生耿怀半生。老夫在菩萨发过愿,要亲力亲为,方才能找着。旁人助力,恐愿不真。”
林元舆说完已自红了耳根:“家丑,惭愧,见笑了。”
“怎会怎会!”胡忠恕忙摆手,心道人逾花甲,那小娘子只怕已作古,面上却正义凛然,眸中更燃熊熊希望之火,“林公这趟一定能寻得!遂愿!”
林元舆抿了抿双唇,似笑非笑。
话到这个份上,胡忠恕哪还会再陪着,当即放了林元舆一行人自行离去。因着林元舆说润州城里也要找一找,便连胡家的马车都没乘,一行人拐至旁的街道。而萍萍,怕围观多官人脸臊,听不进解释,记不起来,自己又讨一顿打,便摁下激动,在筐内多躲了一会,目送柳湛离去,街面上没有胡府的人了,才抬筐出来。
夜里冷时,她抱臂自暖,这会一举,才发觉胳膊僵了。
站起身,腿也麻着,如万只蚂蚁咬噬,萍萍双手抱着大腿,艰难跨出筐,再扶墙抱腿,艰难挪动一步。
眼看柳湛的身影又拐了个弯,从白点变成看不着,萍萍生怕跟丢,竟不知道哪来的精气神,一宿不眠不食,竟还能撒丫子狂追。
昨夜落雨积水,她没看路,一脚踏进泥洼,鞋袜顷刻湿透,裙也脏了。
萍萍不管不顾往前跑,待追上柳湛时,正好背街只他们一行人,袁未罗正问林公,他讲的往事是真是假?萍萍兀地冲前大喊:“官人!”
而后,再次径直扑向柳湛怀中。
第六章 “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
柳湛早在萍萍出声前,就已俱察觉。
彼时刚拐进这条巷子,他还踱在袁未罗和林元舆身后,似听说笑,就已微阖眼皮,左手反扣手腕,悄然按住袖剑。
听来人的脚步声,觉气息,像是个不会功夫的,却跑得极快,索命一般。柳湛挑了下眼皮,稍微侧身,像是更认真听袁未罗发问,实则余光偷窥巷口。
只一眼,陌生又熟悉。
柳湛楞了须臾,想起来这是昨日宴上莫名同他攀亲的小娘子,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一而再,再而三!
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谁派来的刺客?
官家?皇后?还是别人?
柳湛促起狭眸,仔细打量萍萍。
先依据她的发髻衣着,气息轻重,四肢姿态,判断是否藏有暗器?
和昨日宴会上一样,没有。
还不会武功,不像是来直接刺杀。
硬的不行来软的,那……难不成是美人计?
柳湛禁不住在心底轻笑一声。
本朝女子以纤瘦为美,而眼前这位却身段丰腴。柳湛自幼宫中长大,来往所见,美人如云,相较之下,她着实称不上美,只能勉强说一个眉目清秀。
“官人!”萍萍拢前呼唤。
“不得无礼!”女使蒋音和率先呵斥,紧跟着走在最前头的袁未罗也跑
回来,拦住萍萍:“不得无礼!”
他重复蒋音和说的话,又咄叱:“哪里来的泼妇在这大呼小叫?”
“不、不,小哥您误会了。”萍萍连忙摆手。她因为昨日被撵,是因为自己哭哭啼啼,激动之下,没讲清楚原委,官人哪怕失了忆,也是明事理的人,于是此时此刻,于是勉力镇定情绪,温声解释:“叨扰了诸位,着实抱歉,但奴家的确不是有意冒犯,亦未乱喊。这里头有误会……”萍萍扬高嘴角,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是来找我家官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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