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湛耳根偷红,轻声吩咐随侍:“你们搀着我。”
两名随侍一左一右,肩驮住柳湛手臂,将他搀回善堂。
大伙将就柳湛,都走得极慢,萍萍原先在柳湛前面领路,总觉得背上灼热,慢慢就落到他后面。
柳湛能听见她的呼吸吐纳,知道她一直跟在身后,默默笑浓。
到了善堂自有随侍照料柳湛,再不济还有医婆,但不知怎地,总有人托萍萍往柳湛的厢房里送东西。
隔三差五,去着去着,有一回房中没有第三人,柳湛又刚好在换药——他单手往左肩上缠绕纱布,因为不方便而缓慢、笨拙,动右臂时应该也扯动左肋伤口,柳湛脸色恍白,唇裂渗汗,却低头专注,不曾央求萍萍一个字,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萍萍等了会,不见随侍进来帮忙,心底叹了口气:“我来帮你吧。”
“不用。”柳湛果断拒绝,反倒是萍萍怔了一下。
他手上快了些,却怎么也打不好最后那个收尾的结。
“还是我来吧。”萍萍走近,没有坐上床沿,扭着身子空出一段距离帮他打结——纵然如此,还是离得太近,两个人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柳湛的脸越来越烫,忍不住用余光偷瞥萍萍,刚好瞧见她脸上汗毛,他心一慌,做贼般飞快收回目光。
萍萍这边,则是不由自主想起当年在画舫上照顾柳湛的情形。
也是这样,平时房内里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一拆开纱布,腥味就骤然浓烈数十倍,迅速弥漫。
她想起那些趴床沿短眠的日子,想起二人的相互依偎,床头絮语,心里竟生暖意。
萍萍赶紧抑下暖意,试图驱散回忆,它们却像水上的浮标,摁下去,又浮上来,再摁下,再浮起……
萍萍心虚,之后再有人托她送东西,她都借故推辞,哪怕夕照急着将托盘往她手里一塞:“帮我送去郎君房里,人有三急,我不行了!”
她也只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去送!”
然后竟真等在原地,将托盘原封不动还给夕照。
这事自然传回柳湛耳中,他沉默良
久,低低开口:“知道了。”
“那郎君——”
“回宫吧。”柳湛轻道,本来就答应了不再出现在她眼前,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不会返回善堂。
柳湛伤刚好一点,就下山回京,临行留了一半多的随侍并通知州府,保卫善堂,同时还命人将毁坏的山路、竹林逐一修缮。
回去既处理刺君一案,柳湛手段雷厉,不出一月便查清真相——七大王柳沛已知晓昔年太后毒害之事,心生怨恨,暗中派人跟踪姚拱辰,寻得柳湛落脚处,布天罗地网,欲取而代之。
而告知柳沛真相的,是一位曾经侍奉过先帝的内侍,追查深挖,这内侍竟由八大王的母家举荐入宫。
八大王今年才八岁。
柳湛查清一切时,既没有冷笑,也没有愤怒、震惊,亦或悲凉,这一刻竟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
然后不紧不慢下诏,赐死柳沛于内省,贬为庶人,国除。
八大王废为庶人,流放雷州。
本来这不关九大王的事,九大王却在府中惶惧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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