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秋
时隔几个月,江闵婷再次见到徐瑾礼,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以婚礼作见面礼。
江闵婷坐在车里,将头看向窗外,身旁坐着徐瑾礼,车窗倒映着少女秀丽的脸庞和少年挺拔的侧影,江闵婷身着薄荷色GunseSax高定婚纱,蕾丝纱遮挡少女的脖颈,流露优雅的气息,白嫩的皮肤在蕾丝下透着光泽,衣服上绣着几株结香花,荷叶边的轻纱垂落在胸前,饱满的胸脯若隐若现,裙摆下的蝴蝶结在光影中翩翩起舞。衬出少女的活泼灵动。
少女唇色娇红,几缕发丝从杜若花辫里跑了出来,落在脖颈处,像垂挂的杨柳。
身旁的少年的身材修长挺拔,穿着一套深黑色的西装,肩部线条流畅,徐瑾礼面色沉静,头微微偏向车窗,静静地观察身旁的少女,手不安地攥紧衣角。
江闵婷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想见到徐瑾礼,至少在婚礼上,两人像木偶人一样,哪里需要放哪里。昨晚,江闵婷很想逃婚。十八岁最不缺勇气,越是往前行走,脚上的铁链束缚得越紧,勒得她无法呼吸,她决定先休整,盲目冲撞只会让自己受伤。
一束光落在车座上,影子里两只手相互交迭,这时她忽然开口呼唤少年的名字,“徐瑾礼”
这是第一次少女呼唤他的名字,圣神的殿堂里终于迎来了他的雅典娜。
“为什么不逃婚?”她问。
少年眼睛轻眨,转头看向身旁的新婚妻子。
“我不想你背负骂名。”
江闵婷轻吸了一口气,咬了一下下嘴唇,对上徐瑾礼的眼睛,眉眼间尽是冷色。。
“我并不会因此感激你,你不是我的救赎主。”
“算了,你像个呆瓜。”说完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谁都没有开车窗,此刻的他们,最惧怕微风。
徐瑾礼盯着江闵婷头上盛开的花朵,垂下眼眸,手指抠了一下坐垫。
他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从小在家族里没有什么存在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走进婚姻殿堂的一天,“妻子”是多么神圣的称呼。
想到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点星光透过眼睛落在少女的花群上。
下车时,徐瑾礼先行下车,快步走到江闵婷的车门前开门,把左手伸向车内,纤细的手落在宽阔的手掌上,少年轻轻握紧少女的手,感受着妻子带给自己的温度,酒店门前的树叶逐渐褪去,许是因为人群,树上早已不见鸟群。
人群的吵闹破坏了它们宁静的生活。
徐瑾礼眼神坚定地直视前方,他终于可以呼吸了,在车里他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惊扰到身旁的少女,趁自己没有留意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道路上的枫叶被一扫而光了,树叶被风吹落,他们的脚步应该落在上面,伴随着“唰唰”的声响全是祝福,他想。
少年的手臂紧贴少女的肩膀,从背影看,两人天造地设,天空中的太阳璀璨而耀眼,照亮两人前行的道路。
一百零一,徐瑾礼的心跳,江闵婷的脚步声。
她不知道,其实婚礼上处处都留有他的身影,他思念她整整四个季节,忘记的天数就当是对自己的奖赏吧!
春天如同夏天一样漫长。只有秋天才会如此的短暂,许是春天的温暖落进了秋吧,否则,枫叶应该落在脚上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他想,或许是冬天送来了祝福吧,今天真是一个好时节啊。
他在心里轻唤少女的名字,“江闵婷”
徐瑾礼的眼尾残留细小的泪珠,无人察觉,这时,酒店的大门突然被拉开。光打在徐瑾礼的脸上,耳边响起婚礼进行曲,红色的地毯上满是鲜花。
“我好看吗?”她问。
徐瑾礼的心脏轻颤了一下,泪珠瞬间滴露,少年眼含笑意,呼吸逐渐平稳。
他答,“很美。”
江闵婷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心想,真是个呆瓜。
两人站在舞台中央,灯光落在两人身上,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整个过程里,江闵婷只开口答了一句,“我愿意”,其余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也听不清徐瑾礼在说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听到一句,“万古常完聚,永老无别离。”
几分钟过后…
江闵婷站在台上朝下面的观众露出今天唯一的笑容,她绝不是在妥协,她十指紧扣徐瑾礼的手,眼神扫视台下吵闹的人群,她心中的呐喊盖住了吵闹声。
她只当他们是一粒尘埃,依附在羽毛上的灰尘,终有一天,她会自降天雨,洗刷这不公,如果没有,她有一生的血液,雪自会飘落。
耳边再次回荡起司仪的祝词,江闵婷不悦地皱起眉头,一把抢过音筒,“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携徐瑾礼在此谢过大家,感谢大家来见证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少女清澈的声音回荡在酒店大堂,停顿了几秒后,少女再次开口,音量提高,铿锵有力的声音穿透过坚硬的墙面传向窗外。
“Démodé(古板的笨蛋)
Imbéciles à l’ancienne, un jour vous regretterez vos pensées stupides pour le reste de votre vie.(终有一天你们会因自己愚蠢的思想而悔恨终身。)”
说完便放下话筒,朝身旁的少年轻挑了一下眉毛,握着少年的那只手,轻轻的将徐瑾礼的中指推向观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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