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接受陌生事物后,陈极夜发觉自己与世界的冲突不再那么深切了,他对世界的恨意逐渐减少,并且感受到了世界的恬美之处,而这个世界,也接受他的存在。
陈极夜和楚瑾彧的关系不再那么僵硬了,日子也越来越美好,同事夸他愈发有生气,他也同众多牛马一样,期待下班后的时光。因为他能美滋滋地跟爱人聊聊天,一起入睡(虽然不能抱着人睡),渐渐地,他被踢下床的次数减少了。
如果不提之前的事情,他们现在的生活,用老夫老妻形容都不为过。
陈极夜抬手摸着后脑勺结痂的伤口,一遍遍按下去试探疼痛感。他单独在客厅沉思着,如果自己再度被冷落,是否能用制造的伤口来博得楚瑾彧的同情。
那如果楚瑾彧要离开自己,他是不是可以用自杀来挽留他?
不可以。
宋奕的声音在脑海响起,Omega坚毅的声音浮现出几分成年人的模样,在陈极夜的行事风格中画出一道清晰的底线。
陈极夜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恶念甩出。
他如果这样做,从楚瑾彧获得的,大概是恐惧而不是怜悯。以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待自己,他们会觉得他是一个极端又可怕的疯子。
陈极夜相信,他能避开这些歪门邪道,找到正确的方法挽留楚瑾彧。
他要变成正常人,这样才能不继续伤害身边人。
侧首望向阳台外的天气,陈极夜期待着下雪的时日,因为那时候,他就能和楚瑾彧出去玩了。
立冬降临,楚瑾彧他们所在的地区雪下得晚,天气预报也没有要下雪的迹象,但接近零下的寒冷也是真的。这种温度冷得不够彻底,却也不温暖。家家户户开始经常开暖气,陈极夜将一些不抗寒的花卉提前搬进楚瑾彧屋内,这样也给Alpha提供些照顾花草的乐趣。
陈极夜唇角微微带笑,对着手机打字,一旁的楚瑾彧喝了口水,视线在水杯外盯着他,他极少能陈极夜有这样的表现,心中顿生好奇。
Beta对着他拿起手机,展示他与梁晚清的聊天界面。
“今天晚清生日,不祝福一下?”
楚瑾彧下意识阅览画面,他每天当周日一样活着,早就对日期没什么概念,也没反应过来今天的日子:“哦,哦,行。”
忽然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准备,楚瑾彧气愤声讨:“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现在上哪给她准备礼物和蛋糕,我花钱加急他们也不可能今天马上做好啊!”
懵然的反应被陈极夜注意,他本以为这种重要的日子,楚瑾彧一定会记得的,毕竟梁晚清也不是普通朋友,而是相处许久的伴侣。
“我以为你知道她的生日,有自己的计划。毕竟是伴侣……没想到你连她生日都没我记得清楚。”
他直勾勾盯着楚瑾彧,眯了眯眼,微微歪头。
面对疑似梁晚清哥哥凌厉的目光,楚瑾彧目光心虚地落在别处:“……我记性又不好。”
“记性不好?那你……”吐槽的声音戛然而止,陈极夜差点将过往脱口而出。
他胆怯噤声,过去楚瑾彧温馨在意自己小习惯的细节,也被这猝然如台风的情绪吹散。陈极夜怕提起过往的楚瑾彧,他知道这样会招来厌恶。毕竟那段时光对Alpha来说,不堪回首。
“我怎么了?”
陈极夜面不改色,开始了快问快答:“你姐的生日是多少?”
“一月二十号。”Alpha立即忘却了刚才好奇的事,果断脱口而出,坚决的眉睫透着胜券在握的模样。
陈极夜其实也不知道楚婧汐的生日,但从楚瑾彧的微表情来看,对方大概率答对了。
他接着问:“你生日呢?”
楚瑾彧表示小菜一碟,轻松回答:“这简单啊,五月二十六。”
“我生日?”
“三月五——不对,我忘了。”
楚瑾彧脱口而出,微不可查愣住后立即改口,演出答错的心虚模样。
陈极夜望着他的表情变化,淡然颔首,掩饰般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睫毛遮住一闪而过的喜悦:“你确实说错了。”
“嗯,行了,先祝福晚清吧。”
楚瑾彧语气佯装轻佻,口齿不清地匆忙跳过话题,表现出与平时不符的淡漠。
“好。”
陈极夜并不打算自讨没趣地进一步深究,彼此心照不宣地翻篇。至少他清楚,分开了1132天后,楚瑾彧依然记着他的生日。这个细节,是他无尽深渊中,一束微弱的光线。与其他星光一同默默指引,寻找世界的出路。
他重新调整了下语气和情绪,按下语音键。
楚瑾彧打断他的准备,发问:“不打电话吗?好歹算当面祝福。”
习惯与消息打交道的陈极夜漏掉了这一则选项,他装作不懂得楚瑾彧的小心思,赞同地取消录音:“好主意。”
他正准备点开语音通话的邀请,楚瑾彧二次打断了他,建议道:“开视频吧,我好久都没看见她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陈极夜已经不回应了,只是用动作上点开了视屏通话的按键。
二人安静等待着接通。
不出几秒,另一头的Omega接通了他们的电话。
等待的界面换成对面摄像头照到的场景。梁晚清刚收班不久,还化着精致的妆容,女生背后为暖色的环境,有着类似于酒店的床铺与墙壁。
“陈哥!”女孩瞅到界面不止陈极夜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个熟悉的面庞。
她眼前又一亮:“诶!楚导!”
Omega肢体语言丰富地招手:“哈喽哈喽!你们一起在意大利呢?都和好了呀?”
女Omega看见二人同框的这一幕,宛如一只快乐的小狗与对面打着招呼。
女生还是和平常一样活泼,楚瑾彧见到她的瞬间也安心了许多,不自觉展露笑颜,对她也挥了挥手。
不过,他还是佯装没听见梁晚清的第二个提问,只回答了第一个:“没在意大利,我已经回来了。”
梁晚清恍然大悟:“哦哦哦,我就好奇呢,陈哥怎么也在意大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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