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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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池咕咚咕咚喝咸肉汤,下巴上染了一层油。他的袖管也是油亮亮的,又拿去抹脸,使得整张脸更油腻了。

“夫人,您的汤没味儿。这片肉这么漂着真寒掺,我都不忍心咬了。”

母亲笑道:“盐用完了。你来得不巧。”

郭池脸一沉,正对他的烦心事。

他转头对游栗说:“这个王瑞通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只是个卖盐巴的,粗脖子粗腰,眼珠跟铜板那么圆。这些年做了阔财主,就翻脸不认人。我同他说几句知心话,他倒不痛不痒,酸文假醋来敷衍我。”

我道:“听说他在中丘买了几条船,还游说太师在南岭开凿运河。”

郭池拍案叫道:“他要拿船来运金子啦!”

我笑起

来:“你们冯将军不也是?他每年来回一趟,可是赚了不少吧。”

郭池也讪讪地笑:“公子,你不知我们的日子难过。现在虽然不愁吃穿,可将来回家,就凭这么点军饷,早晚坐吃山空。冯将也是这么想,更何况他还有一班兄弟要打点。在外头做了几年霸王,难道真要他们回家种地吗?我看太师心里也知道,只要他们不闹事,他也乐得不管。”

母亲问:“冯将军把私盐运去哪里卸货呢?”

郭池道:“原来你们不知道。邺城有好多走私盐的,只要过了关卡,那里的盐商都伸长脖子等着呢。走的人多了,王瑞通就急得跳脚,说偏门的偷了正主的生意。他管不了冯将的马队,只好百般刁难冯将。这下两拨人闹起来,王家公子昨天出行,刚爬上马背就给摔下来,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呢。”

母亲叫起来:“哟,多大的仇,倒把人家孩子害成那样。”

郭池替冯计辩解道:“未必是他叫人做的。王家那孩子也不是好脾气,得罪的人多了去。”

就这样,冯王两家势如水火。庄太师大发雷霆,他气的是这些没来由的琐事,能叫这两人像斗鸡一般,斗得脸红脖子粗,在朝堂上互相揭短,折辱了他们自己不算,还削了他的面子。于是他当众骂了冯计,叫他老实点,守着自己的本分。

“今后谁再走盐走茶叶,家产全部没收,统统回家去种田!”

太师总穿宽袖白缎袍,发火时挥舞长袖,像仙鹤舞剑。郭池学着他样子,语气倒很像,就是少了太师那份仙风道骨。母亲试探着问:“冯将军被气走了?”

郭池叹道:“可不是。他说当年流的血早被冲淡,只有盐商的金子永远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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