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不想回去,咱们便不回去了。你想去哪?我为你赶车,我们去看水,去看山,走遍河山。若将来你老迈走不动了,我便背你去。”
“……”颜知怔怔看着说出这些话的赵珩,一直以来他只当赵珩特别擅长惺惺作态,可如今才终于明白,赵珩有时是真诚而纯粹的。
不然,赵珩何必陪他上云天崖呢?难道一个人可以虚情假意,捧场做戏到豁出命去吗?
颜知收回视线,不想再看构想展望着未来的赵珩,只是望着自己的足尖,道出了原意:“可是,无论去哪……我并不想和你在一起。”
赵珩一怔,立刻回道:“那不成。”
“……不成?”话说到这份上,颜知也不再客气,语气渐冷,“赵珩,我们相逢于年少时,你折辱、强迫了我整整十年。我的心气,理想,最好的年华都挫折在你手中。如今你玩腻了强取豪夺,要和我鸾凤和鸣,我便要顺你的意不可吗?”
赵珩愁云惨淡地看着他,申辩道:“我没有硬要与你做什么鸾凤和鸣,只是想跟着你,看着你,都不成吗?”
“……”
赵珩又道:“你也答应过我,我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不是吗?”
颜知辩不过他,再次回避了他的目光,轻声道:“……赵珩,我有一个折中的法子。你想听吗?”
“你说说看。”
“你还我十年的自由。”颜知说道,“这十年,你回雍京,继续做你的事,不要来找我,也不许派人盯着我。你若能守信,十年之后,我便答应你,将过去十年的恩怨一笔勾销,好么?”
不知为何,赵珩忽然回忆起在青麓书院,颜知敲开他房门的那一夜。
他满身灰尘,手臂渗着血,看着好不狼狈,可说出口的话却好像强硬得什么也无法将他折断。
那一夜,颜知也是语气这样不容拒绝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那是赵珩第一次听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觉得好玩,问他: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少年挑衅似的回了一句:
[是又如何,你有的选吗?]
是啊,他有的选吗?
那一夜,被颜知摆在天平两端的,都是轻飘飘的小事。
一边是什么报官告发,无关痛痒,另一边更是无关紧要,只是区区二十两银子。
而今夜,天平的两端,没有一边是他能够轻易接下的。
是让颜知继续求死?还是……按捺住渴望,艰难忍受失去他的十年呢?
颜知坐在那里,表情平静,看似在等待着他的决定。而事实上,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人生果真是公平的。过去十年,他从颜知身上预支的所有快乐,都会在未来十年,以加倍的痛苦还回去。
“十年之后,你会来找我么?”
当赵珩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颜知知道,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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