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用手盖住了双眼,嘴边泛着苦笑,他怎么无知到相信一个梦?
不切实际。
荒唐。
死去的人怎会活过来?
他竭尽全力地批评自己,切断自己的妄想。只是,还依依不舍地紧紧握着那条冰凉的黑色领带。
*
天亮了。
几乎是一躺便躺到天亮。
今天阳光很好呢,明晃晃地,有些刺眼。邻居都起床了,哐啷当啷,上下左右都是洗漱声。
房子隔音不好,还有三个月到期,本来周叔容跟秦烟商量过,等出租房到期,便搬到周叔容那里,开始正式的同居生活。只是这计划很猝然地泡汤了。
秦烟脸都没洗,先摸到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直接躺在沙发上抽了起来。
懒起来,烟灰落进领口也不管了。
他一边抽烟,一边打量手中的领带。攥在手心太久了,早没有了冰凉的触感,热烘烘的一团。
“抱歉,弄皱了你的领带,等一下…等一下就给你熨平了。”
一支烟抽完,大脑清醒了几分。
他清楚地认识到——他要开始过没有周叔容的生活。
心又痛起来,交往才半年,好像便爱得很深了。他再次拿起一支烟,只有麻痹大脑,才不会那么痛苦。
这支烟还没有点燃,敲门声响了。
点火的动作顿住。
这楼房的隔音不好,有时真分不清外面的人在敲哪扇门。秦烟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在敲自己的门。
这一刻,他想起了梦里的敲门。
一些妄想在心头悄悄点燃,秦烟犹豫着,朝门外喊:“是谁?”
“是我,周朗星。”
秦烟失落地丢下烟,起身走过去。开门前,还记得整理了一下表情,要微笑。
……
门开了。
周朗星下意识地整理衣襟。
门里露出一张苍白憔悴却不掩精致的脸,对方唇角微微上扬,勾起礼貌的弧度。
他有些怀疑秦烟一夜没睡。
那双向来温暖的琥珀色眼睛,好像在冷水里浸泡一夜,冷冰惘然且失色。
周朗星很想多看,却不敢多看,在秦烟脸上囫囵转了一圈后,便赶紧垂下眼,目光落在他胸前。然后,他看到了烟灰,粘在秦烟的皮肤、喉结、锁骨上。
湿冷的薄荷味后知后觉侵犯了他的嗅觉。
他怔忡在原地。
周朗星和周叔容都继承了父辈的高个子基因,熟悉的身高,堵在门口,让秦烟有片刻的恍惚。
很快,他闻到豆浆的豆腥气,还有小笼包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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