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您……”摇风一下呆住了。
“疼吗?”花雅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说道,“伤的这么重,你一定……一定很疼吧!”
摇风张了张口,一时将声音放的很轻:“不疼,一点外伤而已。”
在小龙尊那种纯粹的担心的眼神下,摇风几乎已经忘记眼前这个人是当初那叱咤风云、俯瞰苍生而目下无尘的堕天龙尊了。
他温声细语的安慰着对方,俨然一副哄孩子的模样。
下了如积山,在花雅的口述下,二人进了山下的城池。
在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客栈里,摇风终于见到了花雅口中的那个师父。
那人模样看起来格外年轻,穿一身素色布衣,身上简洁的无一丝缀饰,身形单薄,容颜清隽,漫身的书卷气。
他此刻正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而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的样子。
摇风将他打量过一番,发现这人竟是极为罕见的木修。
男人靠床外侧的一只手露在被子外面,手背上全是狰狞而斑驳的伤疤,甚至有的地方都能看见皮肉里那森森的白骨了。
这种伤痕,摇风曾经见过,应该是被高阶的火属灵力灼伤,甚至就连灵魂都被烧的有些残缺了。
床上的男子大抵是感受到有陌生气息的靠近,缓缓睁开了双眼,眸光涣散的看向房中。
花雅见他醒了,一下扑到了床沿:“师父,衍归回来了。”
“衍归……”男子抬了抬手,轻轻落在小龙尊的发顶上,“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花雅摇了摇头,当即想起什么,连忙伸手向自己怀中摸去。
“师父,您看这是什么,衍归寻到愈魂鹅莓果了,师父用了这个,马上就能好了。”花雅将手伸到男子眼前,掌心赫然放着一枚色泽洁白、晶莹剔透,形如琉璃灯盏的果实。
男子看见那东西,眼中闪过诧异,但是很快,那诧异转变成了一股莫名的怒火,他沉下了面容,嘶哑着嗓音呵斥道:“孽徒,你可知错!”
花雅愣了愣,膝盖一弯跪在了榻边:“师父您息怒,衍归这不是安然回来了吗,师父快将这灵果服下,待您伤愈,想要如何罚我都成。”
尊上!摇风被他下跪的动作弄的一下呆住了。
男子显然是真的怒极,胸膛一上一下的起伏着,面上满是怒意。
摇风沉静下来时,觉得他这反应实在有些过激——就算尊上违背这人的意愿而以身涉险,可终归是平安回来了,多大的气到现在也该多少消了些吧!
可是虽然觉得男子反应异样,摇风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原由,最后便也只能归结于这人是太过在意尊上,怕他出事才如此愤怒了。
摇风这么想着,心中那点怪异就变成了对男子的感激。
男子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看了看花雅,转而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摇风身上,“这位是?”
花雅也回过头来看摇风,语气里有着真挚的感激:“师父,这是摇风,徒儿之所以能平安回来,还多亏有它相助,还有这灵果,也是它替徒儿寻来的。”
第7章
花雅如今的这个师父,名叫顾蘅,乃是盘灵大陆里极为罕见的木修,真身是一株蘅芜。
顾蘅听了花雅介绍摇风的话,眼里露出诧异,显是未曾料到这愈魂鹅莓果竟是这修为尚浅的小狐狸,从那凶兽之下所得,但是诧异归诧异,他却并没有质疑。
“多谢,咳,咳咳咳……多谢这位道友!”一句话说下去,顾蘅便断续咳了数次。只是就连那咳喘的声音,也是气若游丝的。
花雅见状,忙上前帮他拍抚,又劝其赶紧疗伤。
这愈魂鹅莓果,虽得来不易,但效用也是立竿见影的,顾蘅服下之后,经历了一阵钻心腐骨的折磨,但在那阵痛苦中,他手上的烧伤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及至药效完全挥发之后,竟是连半丝痕迹也瞧之不见了。
花雅扶着浑身虚脱、大汗淋漓的顾蘅躺到榻上,够着身子给他盖上被子,看对方沉沉睡去后,转头对着摇风又道了几声谢。
“您不必介怀,为君分忧,乃摇风分内之事。”摇风轻声的说,继而转身走到房间的角落里趴了下来。
先前一驿,对这具身体的损耗实在太大,而作为附身者,他所承之痛苦甚于双倍,撑到至今,摇风也已近强弩之末。
摇风疲倦的阖上了眼睛,但是伤口传来的疼痛犹如钝刀一般磋磨着他的神经,让他压根就睡不着。
如此趴伏半晌,摇风顿觉到后颈上传来一阵凉意,沁人心脾,让他伤处的灼痛似乎都消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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