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良叹口气,也没阻拦,既然如此,索性划清界限。
大队长很快就来了,见他们要分家,并不惊讶,陆大山借钱的事,他自然知道,他也挺同情傅北,直接让老婆子拿了五块,田桂凤什么脾气他心中清楚,咋可能吃亏,分家是必然的。
陆大山一家子这些年过得也挺惨,能分家,未必不是好事,他拍了拍陆大山的肩,对陆建良说:“叔,你们想咋分?”
陆建良抽了一口焊烟,坦诚说:“老大一家坚持要借钱给傅北看病,开颅不是小事,说不得整个家都会被他拖垮,不分的话对老二一家也不公平,我和老伴已经商量好了以后我们就跟着二山住,所以房子归二山,老大一家搬出去住。”
陆大山有些惊讶,原本还以为分家是弟弟提出来的,两小口想分出去单过,没想到父母也要跟着他。
他是长子理应让父母跟着他,可想到这些年媳妇和闺女所过的日子,又说不出其他话。就算把房子归老二,需要搬出去,他也愿意,他干脆地点了头,“中,那就这样。”
真到了这一刻,陆老头还是有些不好受,总觉得一分家,家就彻底散了,怕以后受连累,他还是开了口,“家里的锅碗瓢盆不值几个钱,锅就留给二山,你们带走自己的碗筷和脸盆就行,把厨具给二山留下,至于粮食,就按人头分吧,刚分了粮,家里有十六袋,你们人少拿走六袋吧,老二家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以后养老不用你们管,算扯平了。”
陆大山继续点头。
刘蓉说:“既然大哥没意见,那咱们就签个协议,以后房子归我们,我们负责养老,大房彻底分出去,以后欠了钱,和我们没关系,大队长,你是见证人,就由您来写协议吧。”
见两个老人都没提钱的事,爹娘也没想到这一点,陆小言干脆开了口,“爷奶,我们搬出去的话根本没地儿住,租房也得花钱,还要给小北哥看病,他之前做工,一个月工资二十一,两年多的工资全给了你,一共五百多块钱,零头就不算了,还有五百呢,既然要分家,这笔钱你总得拿出来吧。”
大队长也觉得他们不地道,分个家还藏着掖着。
田桂凤剜了她一眼,“就你事多,钱早花完了,一分没有,我还没管你要钱呢,去趟医院要走二十,剩下的钱呢?”
陆小言扣掉四块的布料钱,将剩下一块四,拿了出来,“县城开支大,吃喝医药费啥都要钱,就剩一块多,才两年,你那五百真没了?那我找到的,就都归我了。”
说着走到了床头,弯腰将手伸到了床底下,从床板底下抠出个圆鼓鼓的臭袜子。
田桂凤顿时急了,根本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知道她把钱藏在了哪儿,怪就怪以前没把她当个人,好多事都没防着。
她伸手就去抢,一不留神扯开了袜子,一张张十块的大团结掉了出来。
第12章
大队长脸有些黑,“既然要分家,钱自然得分,不然算什么分家,建良叔,你觉得呢?”
被一个小辈这样质问,陆建良一张老脸臊得通红,他说:“自然要分的,老婆子把钱拿出来。”
田桂凤抓着钱,瞪了他一眼,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哭,“这是我老婆子的棺材本,凭啥要分给他们?大队长,咱不能不讲理啊。”
大队长抽了抽嘴角,不讲理的究竟是谁。
陆小言老神在在的说:“奶,既然不想分,就别分了,我还不想分家呢,真分了家,我们借的钱,以后肯定还不上,还指着你和叔给我们填窟窿呢。”
田桂凤眼皮跳了跳,陆二山忙伸手将自己老娘拉了起来,说:“娘,既然决定分,就利索分完吧。”
他可不想给他们填窟窿。
田桂凤肉疼得几乎要滴血,想了想说:“那就还按人头,我们占大头,一共三百二,二山你算算,分给他们多少?”
陆二山忙算了起来。
陆小言:“你们每天劳作赚的是工分,都抵粮食了,钱全是傅北赚的,就算分,也只能分给爷奶,二叔都已经花掉几十了,我也不让还了,还有一百奶都买了肉和鸡蛋,扯了布料,虽然没让我们吃过,也没给我们做过衣服,也算了,就当我们孝敬爷奶的。”
陆小言继续说:“现在还剩三百二,原本是小北的钱,但小北也算t半个陆家人,以后爷娘跟着叔婶,不用我们养,干脆再分爷奶一百,算逢年过节的孝敬,这五百块钱等于大头都花在了爷奶身上,剩下二百二留着给小北哥看病,队长大爷,你觉得这样分,合理吗?”
大队长点了点头,自然是合理的。
傅北赚的钱,就是一分不给老太太,都说得过去,他们等于得了三百,要还是不满足,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田桂凤顿时不干了,“分你们一点就不错了,你还想拿二百多,你这死丫头咋不上天?”
原身都被她害死了,王月勤和陆大山也没过一天好日子,傅北赚的钱本就应该归傅北,要不是怕田桂凤一见没钱拿,不分了,这一百陆小言都不想给她。
她没理田桂凤,直接看向了刘蓉和陆二山,“要是以往,我也不计较这点钱,可这是小北哥的救命钱,我必须要争取,叔婶你们觉得呢,如果你们不满意,那咱们就当着队长大爷的面,把叔前段时间花掉的那几十,一笔笔算清楚吧,看看这笔钱到底花在了哪儿?能要回来的就都要回来。”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陆二山额头上都冒了汗,后悔当初办事时,没瞒着这死丫头。谁也没想到,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有一天能变得这么六亲不认。
大队长最是铁面无私,自家儿子都不提拔,要是让他知道,他为了小队长的推荐名额,特意贿赂了其他人,他临时小队长的位子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如果不犯错,干到年底,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小队长了,再混个十来年,说不准就是大队长,可不能被这丫头搅黄了。
陆二山忙开了口,“小言,你们占大头是应该的,这钱本来就是小北的,娘,你就给她吧,以后儿子出息了,挣的钱都归你。”
田桂凤不清楚儿子干啥犯傻,好好的钱竟往外送,留自己手里不香吗?见老头子也拼命对她使眼色,她只好憋屈地掏出二百二。
大队长写了协议,将房子、粮食的分割,以后两老的养老问题都写了上去,最后说:“以后各家的债务,就各自承担,一式两份,你们都签个字吧,不会写字的,就按个手印,小言,你也签一下。”
陆小言爽快地签了一下,写完陆字,才想到她和原身,字迹不一样,小言两字她试着模仿了一下原身的字,写出来怪怪的。
第二份签得更像些,她将第二份递给了陆建良,自己收起了第一份。
等大队长离开后,田桂凤就臭着脸,阴阳怪气地说:“家都分了,别赖着不走,现在这儿就是二山的房子,一个小时内搬不出去,就先交一百的房租。”
陆大山原本还有些难受,听到这话,心里那点难受瞬间转为了心寒,他也是亲生的,为啥父母,就这么偏心?就因为他没生儿子,就是老陆家的罪臣吗?
他转身就往外走,“我去找大队长租房子,小言你和你娘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就搬走。”
陆小言巴不得赶紧走,她拿出一张十块的大团结,递给了陆大山,陆大山没接,“留着给小北看病。”
说完,就走了出去。
陆小言没跟出去,村里的空房子,她心中有数,原本就有三个,都是绝户头留下的,有两个住着知青,现在就剩一个,他们只能租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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