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的语气在我看来妖媚的有些过分,但是我不得我承认我确实在陈述事实。
勃朗特小姐匆匆的走了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她走起路来有些颠簸。她是个瘸子。
我呆呆的躺在原地,此时已经明白了我的身体的疼痛来自何处。
我差点儿死了。勃朗特小姐说的没错。
从我终于找到我的痛源地以后,我慢慢捋轻了我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不想用语言表达,甚至对自己重复一遍都不行,不仅仅因为回想这一切太痛苦了,无异于拿着锋利的手术刀一层层解刨开我的骨肉,还因为,我的强烈的自尊心让我不想将这样的事情撕开晾在阳光下。
勃朗特小姐回来了,她端了一个杯子,我的鼻子很好使,闻到了一股又苦又甜的怪异味道。
勃朗特小姐真的像是木偶一般,我怀疑她身上有着我看不见的线。她有些僵硬的将杯子推到我面前,冷冷的说道:“喝了。”
“你不会想要毒死我吧?” 我的眼神一挑,声音更是满满的轻佻,我真是受不了这怪异的声调,像是动物扭动自己的身体在招摇。
“这是蓟草药,可以止血,要是你不想血流而死的话。” 勃朗特小姐完全无视我的矫揉做作,真够有定力的。
“可是我好疼,” 我皱着眉,挺了挺胸,像是一条初成人形的蛇妖般诱人而不自知。
我活了三十年做不出来这样羞耻的表情和动作来!
勃朗特小姐喉咙动了动,她坐了下来,捉住我的脚,低头去查看我的伤口,那个隐秘的位置。
我眉眼俯视下去,轻轻摇了摇被捏在勃朗特小姐手中的脚,轻飘飘的唤道:“我还在流血吗?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怕死了。”
我的语气可一点儿都不像害怕要死了的样子,我怀疑,即使现在死神站在我面前,我也能用这样妖娆的声调跟他说:“真的要带我走了吗?那里冷不冷?我真是要怕死了。”
死神听了也想要先吻掉我脸上痴缠的泪水。
“把药喝了!” 勃朗特小姐拿起床边上的一个木头盒子,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
她给我倒了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凉凉的。
“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男人身上的吧?” 我发出一阵放荡的轻笑。
真是不知羞耻啊,在死神面前。
“把药喝了!” 勃朗特小姐又说了一遍:“要是你不想像是一条野狗一样死在街上的话。”
勃朗特小姐讲话也有些阴毒了,不过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如果可以的话甚至想要为她鼓掌。
我终于喝了手里的药,尽管它苦的让我几度要呕吐出来,我简直要怀疑勃朗特小姐是在故意折磨我。
我皱着眉,眼泪从眼睛里扑簌簌的流了出来,尽管我知道这只是因为药苦导致的生理反应,可是谁看了这样一双眼睛流泪都会心碎。
“你的那个孩子没有了。” 勃朗特小姐说道:“上帝保佑他。”
她没有看我,只是在小心的给我上药。
我晃着腿,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怕痛的说话,我的声音甜蜜到邪恶:“哦,我都不记得这是第几个了……”
听听,她就那么说出来我想都不敢想的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把我救来?真是多管闲事!” 我的话不自觉的多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勃朗特小姐的话刺激到了我,虽然我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仿佛在讲述八点档的狗血烂尾剧一般:“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也是,像你这样的女人恐怕一个男人都不认识吧?要是你认识一个男人,随便问问,谁不知道路安娜?他们都叫我小玫瑰,夜幕小玫瑰路安娜,你喜欢玫瑰吗?哈哈,你肯定不喜欢,因为从没有男人送过你玫瑰吧?”
勃朗特小姐没有吭声,她几乎耳背了,我不会知道她糯濡的嘴唇发出微不可查的“喜欢”二字。
我接着说:“我是故意杀死这个孩子呢,我这么坏,你还愿意救我吗?你想听听我是怎么杀死他的吗?我看到那条河,我就想,我就想……”
勃朗特小姐猛地站了起来:“你需要冷静。”
“我非常冷静啊。” 我无所谓道。
是啊,我非常冷静,我的内心胆战心惊、心如刀绞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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