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转过头,目光落在窗子外头。
透过大开的窗子,他看到,山腰之上,人潮涌动。
心知朱棣快走出孝陵了,又朝着朝阳门方向看了一眼,他敛眉,道:“今日之事,本王不便与你计较。可有些话,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
微一停顿,他声音越发淡漠:“本王既已说过,不会再回平山堂,你便趁早死了这份心。若日后,你安分守己,本王自会给你该有的体面。可若你冥顽不灵,继续自作聪明,那就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徐妙容:……
她其实有一丝丝尴尬。
虽知道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可,前人砍树,后人背锅,她只得从善如流,说了一句:“好的。”
朱楹却没有回应。
他甚至无暇分辨她话中的真假。又或者,他压根不在乎那话是真,还是假。
脚尖一转,他转身离去。
连声招呼都不肯打。
徐妙容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撇了撇嘴。
再见到月桃和月菱两个丫鬟,已是半个时辰后了。月桃和月菱,已经恢复了人身自由,二人一看到她,便高呼“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吓死奴婢了,还好没事!”
“阿弥陀佛,还好王爷把奴婢们捞了出来!”
王爷?
徐妙容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刚才朱楹说了,若她安分守己,会给她该有的体面。嫌疑已经洗清了,那么,捞人,便算是给她体面吧?
怀着这个疑问,她等着马车过来接她回去。
可,看到马车时,她才明白,何为真正的体面!
今日既然是去“做贼”的,她便没敢声张,只让人准备了黑油皂缦马车,又只带了两个丫鬟。而此时,马车华丽,仪仗俱全,护卫齐备,就连她留在府上的小丫鬟们,也被打包带过来了。
嚯!
她倒吸一口凉气。
做梦一般摆着势头回了王府,一进正房平山堂,留守大丫鬟月栀、月芽便呼啦一下迎了上来。
“王妃,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王爷又叫人回来另送了马车?”
月栀满脸写着疑惑。
月芽也急道:“可是下蛊的事,走漏风声了?”
“可别再提这茬。”
月桃和月菱两个作为当事人,连忙摆手。
月栀和月芽不解。
徐妙容却道:“这件事,以后不准再提了。我已经同王爷说清楚了,日后,谁都不准再沾这些歪门邪道。”
“说清楚了?”
月栀一脸震惊,她与月芽面面相觑。没忍住,问:“王爷就没说什么吗?”
“王爷说,让大家都安分守己,他自会给大家该有的体面。”
“啊?”
月栀有些失望,“奴婢还以为,王爷态度缓和了呢。这……这这这……”
她看着偌大的平山堂,空空如也的床,“半年了,王爷还是不肯回来平山堂。”
半年了?
徐妙容眉头一动,说起来,她还是挺好奇的,她和朱楹,到底为何闹到如此地步。有心想试探几句,便假作酸楚,喟叹了一句:“其实,独守空房,也有独守空房的好。”
“王妃。”
月栀欲言又止,她怀疑,王妃在口是心非。
想到口是心非,心中便觉酸楚,那话匣子,便不由得打开了。
“说起来也都是小事,王妃和王爷,乃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大婚时,王妃来了月事,身子不便,也就罢了。可后来……这都叫什么事?王爷如今一心住在九成斋,这平山堂,来来回回只有我们这些人,日子……”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徐妙容心中却涌起更多吃瓜的冲动。她怎么感觉,月栀这话是在说,她还没和朱楹圆房?
什么样的矛盾,能让两个人迟迟不圆房?什么样的矛盾,竟然能横亘半年之久?
她迫切地看着月栀,月栀以为她心中触动,没忍住,脱口而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那几个核桃扔掉。”
核桃?
徐妙容听迷惑了,什么核桃?
“那核桃……”
她故意起了话茬。
月栀果然接口:“王爷喜欢玩核桃,王妃是知道的。千不该万不该,脾气上来,就把那几个核桃扔了。那可是王爷最喜欢的核桃,王妃扔了,王爷心里,焉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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