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性使然,都是不肯低头的。
就这样,渐行渐远。
好在,一切都变好了。岁月终究是温柔的,他们都在改变,褪去最初的锋芒。一切,都来得及。也还好,来得及。
“回去吧。”
他说。
又说:“有池应该等得不耐烦了。”
徐妙容便透过帘子看外面,果然,有池已经百无聊赖,脚尖在地上画圈了。
“回去吧。”
她收回视线,同样说了一句。
前脚回到府上,后脚应天府学的陈教授来了。许久未见陈樵,她还想了一下这个名字。知道对方是来找朱楹的,倒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日,用过早饭,她往徐家去了一回。
徐妙锦早已翘首以待,一见了她,便一把拉过她的手,把人带到了屋子里。曹氏也笑意盈盈的,说:“陛下昨儿发了圣旨,说让亲王来朝,共贺冬至。三妹妹到时候,必然回来,等煓儿也稳定下来,咱们一大家子,可算是真真正正的团圆了。”
“那冬至,咱们一起做小圆子吧?”
徐妙锦脱口而出,话音落,又想起,冬至宫里是有宴会的,便有些沮丧,“算了算了,还是去宫里吃不要钱的饭吧。以后应天城里,竞争激烈,还是先捂紧口袋,低调些吧。”
徐妙容乐了。
徐辉祖也乐了,他说:“人家朱家人搞竞争,关你什么事?你想吃什么,吃就是了,难不成,我还能苛待你?”
“我又没说你苛待我。”
徐妙锦小声嘟囔。
眼看着徐辉祖又要拿出长兄之姿,说话了,徐妙容忙道:“三姐姐,你可是圣姑。圣姑可不用低调。”
噗。
徐妙锦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当了这个圣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蹭吃蹭喝了?”
徐妙容:……
虽然,圣姑好像是能蹭吃蹭喝,但,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明明说的是,徐妙锦不用掺和进商战里面。
朱棣昨儿连发了三道圣旨。
第一道,贬朱高燧和朱月贵为庶人,并送往凤阳高墙。
第二道,钦点,徐妙锦为我朝圣姑。出行各处,畅通无阻。讲经设坛,报批天子。
第三道,分送各处,着令亲王来朝,于冬至,宴华盖殿。
第一道,不必分说。
第二道,便是官宣了徐妙锦的圣姑身份,并强调,徐妙锦直属天子。从此徐妙锦有了官方背书,可以相对随心所欲地生活。
这第三道,虽是让亲王来朝的。可,朱棣昨儿下发圣旨的时候,还大动作申斥了宁王和谷王,说他二人狼子野心,妄图颠覆朝堂,着令,收回三护卫,两府人马,尽数押往应天。
其他的,他没明说。
可,根据那些个只言片语,大家隐约猜出了。他要把人扣在应天,扣在应天,又不想给岁禄。参照过往经验,大概率,是放松对大家的管制,让大家自食其力了。
自食其力,便意味着,大家要各自找门路了。
曹氏方才说,竞争激烈,便是这个意思。
届时,人都被扣死在应天,徐妙清便也能顺势长留应天了。至此,所有徐家人,所有活着的徐家人,便都留在应天了。
“对了,我怎么听说,昨儿安王同陛下提了,说你们两个要出海?”
徐辉祖一脑门问号。
“我可提醒你们,海上不比地上,在海上漂着,可不好受。”
“我知道。”
徐妙容笑,“大哥已经出过海了,我自然是,要紧随其后了。”
海上漂着,当然不好受,遇风浪,船身颠簸。这时代条件又有限,什么坏血病,什么海盗流寇出没,是常事。但历史上,郑和船队并无一人得坏血病。
既然有过往经验,她便不怕了。
徐辉祖还想再说,徐妙锦却示意他打住:“大哥,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他们两个,都不是肆意妄为的人。你相信他们吧。”
从徐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许多。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各个皆裹紧了衣衫。月桃抬头,打量着天,道:“好像要下雪了。”
忽有车轮轧轧,一声声由远及近。
月菱抬眼看去,下一刻,“王妃,是王爷!”
徐妙容抬眸。
但见不远处,马车缓缓驶来。不多时,停在了她面前。帘子掀开,朱楹的脸,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
她问朱楹。
朱楹轻笑,“我来接你回家。”
他又说:“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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