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的刹那,库兰眼里先漫起水光,别克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却见她忽然张开双臂,带着少女的果敢与热烈,扑进他汗湿的t恤里。
他们在毡房里相拥而泣,别克闻见库兰发间残留的洗发水清香,听见她哭着笑出的颤音:“我们真的能去寒昭了......”
少年的肩膀剧烈起伏,手掌轻轻拍着女孩的背,窗外传来阿克木大叔爽朗的笑声,他正攥着库尔曼大叔的手腕,两瓶马奶酒在木桌上碰出清亮的响,皱纹里盛着比六月金莲花更灿烂的光。
“我的雄鹰要飞过大山啦!”
阿克木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拍在别克后颈,胡茬扎得儿子生疼。
库尔曼大叔从毡房里端出刚烤好的包尔萨克,油香混着眼泪的咸涩,在暮色里酿成最甜的酒。
别克看见两位父亲眼角的泪痣在煤油灯下闪光,那是年轻时策马追鹰留下的印记,此刻却为孩子们即将展开的新翼而湿润。
月光漫过草原时,库兰忽然用哈萨克语轻轻哼起歌谣。
别克望着远处阿尔泰山的轮廓,想起在夏牧场背书的夜晚,萤火虫停在单词本上,他们并肩坐在石堆上,用草场围栏的铁丝在泥土里写数学公式。
此刻指尖还残留着查分时的战栗,而身边人的体温比篝火更暖。
阿克木大叔往火塘里添了块松木,噼啪声中,两位父亲絮絮谋划着去寒昭大学的行程
银河在头顶流淌成奶白色的河,别克偷偷握住库兰的手,掌心的茧子蹭过她的虎口,那是常年握马鞭的痕迹。
远处传来驼铃轻响,像时光的低语。
他们曾以为梦想是地平线外模糊的影子,此刻却真真切切攥在手心,带着青草的芬芳与父辈的期许,在这个夏夜,终于长出了可以翱翔的翅膀。
云霁在机舱舷窗前捏着手机,相册里是她与林绝的所有合照,从那年的军训晚会,二人被李唐抓拍的那张,再到二人热恋期里的张张照片。
再到二人久别重逢后,在草原上的合照。
再到回到寒昭后,在海边的拥吻图。
再后来是很多张两碗面,喝家常菜的照片。
此刻,云霁终于明白,为何陈奕迅的歌曲《稳稳地幸福》的封面是一碗面了。
她指尖摩挲着手机壳夹层里的戒指盒,金属边角在掌心压出浅痕,这是她买了金条,拜托老工匠锻打的。
飞机穿越云层时,她望着舷窗外翻涌的棉絮状云团,忽然想起林绝总说“云是天空未写完的诗”。
于是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航班提供的小桌板上涂涂写写:
求婚地点定在学校操场旁的林荫小道,
得提前和后勤处报备,把那条总被学生吐槽“路灯太暗”的小径换成暖黄色灯泡;
落地寒昭机场时,夕阳余晖已经漫进航站楼。
云霁裹紧风衣,在行李转盘边给林绝发消息:
“今晚想吃什么?”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顿了顿,又补了句:“想一直一直拥抱你。”
发送后盯着屏幕等回复,看对方输入框忽明忽暗最终跳出个“好”字,末尾还跟着个少见的句号。
她低头轻笑,想起林绝批改作业时连标点符号都严格要求,此刻这个端正的句号,倒像她本人般清冷淡雅,却在云霁眼里藏着万种风情。
在晚上开车经过寒昭大学时,云霁特意摇下车窗。
路灯掠过校门时,云霁看向了老师们所在的办公楼。在月光下投出细长的影子。
推开公寓门时,玄关处的感应灯亮起。
云霁轻手轻脚换上拖鞋,瞥见鞋柜上林绝新摆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两支干透的薰衣草,是上个月她从阿勒泰寄来的。
冰箱里还留着半块提拉米苏,保鲜膜上贴着林绝的便签:“给云老板留的,少吃冰。”
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号洇开小团墨渍,像她每次看见自己闯祸时,眼底藏着的无奈与纵容。
她钻进卧室时,林绝正蜷在床头看书,墨色长发散在枕巾上,像一汪沉静的潭水。
云霁脱外套时不小心碰响衣架,对方抬眼望来,镜片后的眸光清浅:“回来啦。”
声音裹着夜的温软,云霁忽然喉咙发紧,想起自己在临上飞机前,同谢琳说,自己要是到时候求婚紧张怎么办?
“如果紧张到说不出话,就先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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