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的对话让沈睿宁心头发寒,她在原地默默地待了半晌,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她一咬牙,转身踏上去北都的路。
她现在谁也不敢信。
为什么暗器会从背后打来?
为什么冯将军会让援兵休息半日?
为什么会出现那位青衫男子?
为什么父母会死得如此凄惨?!
那些曾经的美好都碎得干干净净。唯一的骐骥便是她的兄长,她那位常年游走边关的兄长,也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又是否安全。
到了北都之后,沈睿宁用那块玉牌在宵月楼见到了晏大夫,晏大夫用真气帮她探查了一番经脉之后告诉她,她的体内有三枚细如牛毛的飞针,目前无法取出,只能服用罗血丹来暂时压制保命。
“若要彻底取出,必须去找京城宵月楼的鬼医。”晏大夫说。
“这样诡异的飞针,会是什么人用的?”沈睿宁咬着牙问道。
晏大夫却笑了笑:“这个问题,是另外的价钱。”
作为江湖第一任务中介,宵月楼从来不做亏本的买买。晏大夫给了她一颗罗血丹,但是这丹药并不是白给的,而是需要帮宵月楼打工攒绩点来换取。
而且若想让京城的鬼医给自己看病,则要做更多的任务才行。
不管是换罗血丹续命,还是去京城找鬼医,沈睿宁都必须先做好宵月楼的打工仔。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沈睿宁每日忙着做任务赚钱攒绩点买药,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失亲之痛与仇恨,但是夜夜梦回,却总是同样的画面。
罗血丹每三个月服用一颗,第一颗是晏大夫赊给她的,为了让她能先做个行动自如的“临时工”。
眼看着服用第二颗的时间到了,宵月楼却人去楼空,沈睿宁对此十分头大。
此时的她还没有下定决心去京城,因为她还没有打听到朝廷对云州之战的定性。
半城百姓被屠,守城将领即便战死,也可以定个失职之罪,严重点的还会判个投敌卖国,不过,这要有证据。
朝堂之上人心本就复杂,这样一件沾满鲜血的战事是党同伐异的绝佳机会。
当然,若是皇上英明,或者有确切证据证明父亲清白,朝廷也会进行追封。
但是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沈睿宁不敢进京。
她不能冒险,更不能死。
她需要活下去。
………………
午饭后,沈睿宁拎着一只竹篮出去溜达了一圈,特意绕到宵月楼附近。
她在宵月楼对面的糕点铺子挑点心,随口聊起老板最近的生意。
身形已经有些发福的中年老板絮絮叨叨跟她聊了不少,最后叹了口气:“世道不太平啊,这天可是说变就变,你看对面那座楼,以前还夜夜笙歌的,结果,说关门就关门了。”
沈睿宁指着梅花糕让老板打包,随口道:“我就说最近好像少了些什么,这家乐馆之前排场不是很大么?怎么就突然关门了呢?”
“谁知道啊?!”老板将包好的梅花糕放进沈睿宁的竹篮里:“就像是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了!再也没人出现过!”
第4章 梅花糕
晚饭时分,沈睿宁想着心事,吃得安静沉默。
林远昭眼睛不便,却也没再麻烦面前人喂他,沈睿宁便将小菜拨入他的粥碗里,方便他自己慢慢吃。
林远昭吃饭的样子很斯文,他坐得身形笔直,左胸的伤口虽然还痛,但是依然用左手将粥碗端起,右手握着瓷勺,一勺一勺地细细喝粥。
沈睿宁的碗早就空了,她撑着下巴看着这位儒雅男子终于把一碗粥吃完,忍不住问道:“沐公子是哪里人?”
林远昭放下粥碗,用手边的白帕子轻轻拭了拭唇,才应道:“京城人。”
“京城人。”沈睿宁点头,“难怪如此斯文。”
“宁姑娘是哪里人?”林远昭问道,“你似乎没有北都口音。”
沈睿宁伸手倒了一盏清茶,递到林远昭手中:“我是云州人。”
林远昭举起茶盏的手一顿。
沈睿宁从他顿住的手上收回目光,好似聊天一样继续道:“对了,那天救下沐公子的山林,也是云州到北都的必经之路呢。”
林远昭微微低头,饮下半杯清茶。
“宁姑娘是何时从云州来到北都的?”林远昭放下茶盏,随意问道。
“两个月前。”沈睿宁顿了下,又加了一句,“就是云州城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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