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心理师 第467节(1 / 2)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我不是太医了。”柏世钧插嘴提醒。

“嗯,如果谁伤到了柏大夫一根毫毛,”成礼轻声改口,“那我们就只能提头回去复命了。”

韦十四微微眯起眼睛,“你们……”

“你今晚就可以带着柏大夫闯出去,”说话之间,成礼已经将自己的装备丢得差不多了,他的衣袍此刻看起来比先前要空落许多,他张着手臂,在韦十四面前缓缓转了一圈,“但想必你也清楚,这间院子已经被我们的人围住了,我们不能放你们走,但也不能伤到你们分毫,你非要离开,就把我们都杀了,然后踏着我们的尸体出去吧。”

柏世钧叹了一声。

“柏大伯不忍心,就先把眼睛闭上吧。”韦十四头也不回地道,他缓缓抽刀,“不论如何,我今晚都会带您回去。”

成礼赤手空拳,向着韦十四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在狭窄的屋子中,两人行云流水地交手,柏世钧哪里还闭得上眼睛,他怔怔地看着两人年轻人你来我往的对招,惊得连嘴都合不拢。

几十招以后,成礼被重重地击倒在窗檐边,他的心口、颈脖、右腿、面颊……都留下了轻微的血痕。

“真的要动手,你已经死了三次。”韦十四低声道,“好歹算昔日同僚,我能留的情面也就只有这些……我救不了找死的人。”

“那也没有办法,毕竟吃的是这碗饭。”成礼轻轻抹开脸上的血,“十四爷既然执意要走,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句话说完,柏世钧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个成礼,看起来是认真的。

外头还有那么些人,总不至于真的都要杀掉吧……要真是如此,那他还不如直接在这儿自行了断让十四一个人走——还能免下让这孩子背上这些杀人的孽业。

韦十四与成礼对峙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动。

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挤开外头的人群,飞快地跑到成礼身旁,耳语了几句。

成礼怔了一下,轻声答道,”知道了。“

他转过头,俯身将地上的刀重新捡了起来。

“两位还是跟我一道走吧,”他望向韦十四和柏世钧,“……柏奕和柏灵的马车,傍晚时就已经过了鄢州的城门,这会儿人已经进将军府了。”

第一百零五章 英雄白发

“真的没关系?你不要勉强,”柏奕扶着柏灵,小心地跨过了将军府的门槛,暗淡的灯笼微光下,柏灵的脸色微微发青,“……既然来了,我们就不差这一个晚上。”

“还是先去申老将军那里,”柏灵低声道,她的表情稍稍有些痛苦,“不过我确实得……赶紧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在进了鄢州以后,一听说申集川没有住在城外的军营,而是在城中的将军府中休养,柏灵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在表明身份以后,她和柏奕这一路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拦,这一方面是因为“林白”在外的名声,另一方面则是一直留心着城内动向的锦衣卫。

在他们的授意下,柏灵在进城之后,脚几乎就没有沾过地面,她从一辆马车转向另一顶轿辇,先是去到了一间被布置得极为周到的暖阁,在那里休息了片刻,后来在柏灵的强烈要求之下,众人又送她来到将军府的宅邸前。

温热的汤婆子裹着绒绒的布套被送来,稍稍凉了便有人主动过来给柏灵换一个。

这种无微不至是出自谁的授意,所有人心照不宣。

将军府的下人引着柏灵一行慢慢往申集川的院子走去,在临近屋门的时候,柏灵望见不远处有年轻的守卫似乎在抹眼泪。

屋子里一片暖融,新点了好几盏灯,把整个外屋映照得亮堂堂的。

“两位在这儿稍等。”引路的老仆轻声道,而后转身向里屋走去了。

柏灵扶着椅子的把手,慢慢地在眼前一把额外为她准备的藤椅上躺靠了下来,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后腰的伤口一直在疼,柏灵有些疑心它是不是又裂开了,才会传来这样持续而绵密的疼痛。

里间的布帘揭起,老仆的身子从中探了出来。

“请进吧。”他轻声道。

柏奕才要低头去扶柏灵,便有两人上前,一左一右稳稳地抬起了柏灵的藤椅,柏奕颦眉,跟着一道进了屋子。

屋内,申集川已经半坐了起来。

此刻,申集川的整个人已经消瘦得如同一副枯骨,可是那双眼睛却因为面颊的干枯和委顿而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凸出。

老人也笑起来,他微微眯起眼睛,想将眼前的来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柏灵看见,申老将军的眸子边沿多了一圈带着淡蓝色的银白,好像一道银圈——那是非常严重的眼翳,但却让他的目光看起来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亮和锐利。

在申集川的脸上,柏灵也认出了几分与太后临终前相似的沉暮,这微妙的暮气便是人临终前的样子。

“申将军。”柏灵被缓缓放在离申集川不远的暖炉边上,她看着老人家的脸,有些动容地笑了起来。

申集川颤巍巍地抬起左手,向着老仆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老人的手似乎只剩下了一层皮,他的每一次移动,柏灵都好像听见自己的关节处传来了骨头摩擦的声音。

柏灵也推了推柏奕的手。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柏灵和申集川两人。

“……多年轻啊,你们。”申集川望着柏奕离去的方向,喉咙中发出叹息一般的低吟,如今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气流夹杂了一点混沌的声响,“我……”

柏灵忍不住稍稍直起腰,向着申集川那边靠了靠——但还是没有听清他的下半句。

她有些想要上前,握住申集川那双已经干枯的手,但才稍稍动了动,后背的疼痛便让柏灵放弃了这个念头,求饶似地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而柏灵不知道的是,当她在忍受着后背的伤口时,申集川也一样在忍受着折磨,忍受着“活着”本身的折磨。

饥渴是一种折磨,可进食也是一种折磨,沉闷是一种折磨,但呼吸也是一种折磨——每一口吐息都带来肺部和腹部的疼痛,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无法进食,也无法入睡。

只能静静等候死亡来把这行将就木的光景解脱。

添加书签

域名已更换 尽快用新域名 看发布页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