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碧色的绣花鞋,尺码足足大了一寸,让她在行走间很吃力。
鞋子是阿耶买的,虽然爹爹不记得她的尺码,买大了一寸,可沈葶月还是十分开心。
徐氏对她不闻不问,这些年不可多得的温暖都是阿耶给的。
数不清穿过多少抄手游廊,终于在一处垂花门前,下人停步,转身道:“再往前就是内院了,徐姨娘身边的锦穗姑姑马上就到,请姑娘稍等片刻。”
沈葶月颔首,借着这机会,她忍不住捂着心口轻缓顺气。
“姑娘,这国公府真大,真美。”元荷不停的观看四周,看不够一样赞叹。
沈葶月也抬眸远眺,府中楼阁台榭无数,雕梁画栋,夕阳薄暮下,犹如年画一般金碧辉煌,又不失古朴大气。
她想起来时的路,这院子起码是七进七出。
一品国公府,果然名不虚传。
欣赏景色之余,她也有些紧张,脸上写满了面对未知有些不安。
她只在七岁那年见过姨母一面,虽记事,却懂得不多。只记得姨母带着她上街给她置办了一身漂亮的新衣裳,还给她买了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栗子酥。
姨母生得很美,待她也亲近,临走时还给了母亲十贯钱让母亲给她和弟弟多买些衣裳和吃食,自那以后弟弟拥有了很多玩具,她的碗里仍旧是白水饭和芥菜疙瘩。
沈葶月舒展开的黛眉又微微蹙起,安静的垂下眸。
不多时便瞧见一着深灰色比甲的女子朝她们走来,沈葶月弯身行礼:“见过锦穗姑姑。”
锦穗本还笑着的脸顿时惶恐,急忙去扶起沈葶月,“姑娘折煞奴婢了,奴婢怎担得姑娘的礼。千盼万盼,终于把姑娘盼终于进京了,您不知道姨娘有多开心!”
“我也惦记着姨母。”
沈葶月习惯性的回话,可已经九年未见的人,能有多深的感情呢?
这份伪装,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讨厌,可是她没有安全感,没有任何办法。
主仆三人一行朝内院走去,路上锦穗解释,昨日陆老夫人偶感春寒,大房二房连都轮流侍疾,三房长公主入宫参加宴会去了不在府,徐云霜要等晚上再回来一起吃饭。
正走着,冷不防影壁下走进来个鹅黄衣衫的姑娘,两人撞上,沈葶月没办法装看不见,只得弯身见礼,“我第一日入府,不知姐姐身份,还请恕罪。”
一双温暖莹润的手扶起了沈葶月的手腕,少女娇俏的声音传入沈葶月的耳旁:“这位妹妹就是沈姨娘家的表姑娘吧,长得真好看。”
沈葶月今日穿了一袭简单的碧色襦裙,杏眸低垂着,睫毛纤长而蜷曲,唇色饱满水润,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是白皙的像是覆上了一层雪,仿佛能掐出牛乳般细腻。腰肢生得纤细,再往上又波澜骤起,衣料被撑得鼓囊紧绷,圆润饱满的恰到好处。
她明明没说话,那双芙蓉眉下的美眸眸却仿佛含情一般,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看着有些怕生拘谨,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得出是个明艳无双的美人。
少女眼底惊艳,她到处参加花宴,诗会,见过无数官家小姐,便是皇宫大内也去过数次,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娘。
沈葶月被夸得有些羞赧,轻声道谢。
少女随后自报家门:“我叫陆珍,行五,是二房随夫人的姑娘。”说完,陆珍指了指旁边的紫衫女子:“这是我家六妹妹陆清,她是我父亲房中柳姨娘所出,我们俩听说你今日入府,特来瞧一瞧。”
陆珍喋喋不休介绍的同时,沈葶月也终于看清眼前两姐妹的模样。
陆珍生得一张鹅蛋脸,五官张扬明媚,衣裳颜色也选的鹅黄暖色,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反观一旁的陆清便瞧着身量瘦弱了些,眉眼寡淡,有清冷之感,只是不知为何,陆清看向自己的眼神颇为复杂,仿佛认识很久一样。
陆珍性格开朗,喜欢热闹,上前拉着沈葶月的手,热络道:“表妹,左右这会儿我母亲,你姨娘她们都在祖母屋里,你就算回去安置了待着也是无聊,我们带你逛逛园子,解解闷!”
陆清没说话,也没走,显然是听陆珍的,沈葶月腿脚酸软,有些力不从心,可她人微言轻,只得应下。
三姐妹顺着九曲回廊边走边逛,身后五六个仆妇丫鬟远远的在后边跟着,然则步子还没迈出几步远,迎面便撞上东南角的一行人。
是刚下值的陆愠和陆庭,身后跟着随从小厮。
“见过大哥,四哥。”陆珍和陆清齐刷刷道。
陆庭一袭月白色斜襟嵌银线襦袍,容貌清隽,有光风霁月之感。
身侧的陆愠身穿墨色烫金边长袍,腰束白玉带,衣领和袖口处的紫金扣精致贵气,眉骨高挺,凤眸狭长,轮廓削瘦,是张顶好的脸。
只是他周身气质仿佛地狱而出的冷厉恶鬼,带几分邪肆。
陆庭年少有为,如今官居七品,是太常院的文职博士,而陆愠是大理寺少卿,位列四品,乃是实打实的实权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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