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这袋递给奚然。
奚然接过:“嗯?”
她想了想,没能对上人,因为手机一直在开机状态,需要联系可以通过微信。
“给我的,”奚然疑惑眨眼:“是谁?”
丛宜在这方面有莫名其妙的直觉,她几乎不需要听,心里就冷冰冰的出现了一个名字。
“沈言。”那女生说,“说周末休息想来找你玩,还知道你室友诶,我说你去了医院,她还问我是哪个医院呢。”
“你说了?”
“我不知道啊。”
奚然说:“别理她,神经。”
她把那袋零食递回去:“你们吃了吧,我看着就糟心。”
那女生也不拒绝,接了回去,竟然笑了:“嗯,看来她在你心里评价还挺高的。”
奚然可是她们系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即便面上对人微笑,心里也是查无此人,不说人好坏,也很少说人坏话。
她拧开锁迈进寝室。
丛宜比她停顿得更久一点,目光几乎凝成一种实质,但空荡荡的,不知道要落在哪里。
奚然没感觉,只是拿掉包挂在柜子里,然后大咧咧坐在椅子上,觉得这一天还真是辛苦她了——
“丛宜,我先去洗澡可以吗?”
丛宜才回过神来一般,她走进寝室,把门关上,借此得到一些慰藉。
沈言已经从奚然的生活中滚蛋了,目前她在奚然身边。
但对奚然微笑是刻在她神经里的反应。这反应深刻到哪怕是不能呼吸了,再感触到奚然的那一刻,神经仍能尽力牵扯肌肉露出一个笑容来。
她说:“嗯,你先洗。”
奚然拿好东西钻进浴室。
细密的水声响起,而后才是氤氲的热气和奚然一般的香味。
浓郁而专一。
丛宜目光落在床角上系着的香包——
她记得,没有烧到失智,只是那时候有点忘了,只当奚然仍旧在她可遇不可求的位置上。
自从那一天起,她一直想要和奚然认识,想要像她别的朋友那样可以轻易站在她身边,同她说笑玩闹,当时的心愿是成为朋友就足够。可是每一句练习——
“奚然你好,我是丛宜,不知道你还记不得我。”
连呼吸都生涩到开不了口,她只能怔怔的,看着奚然从她身边走过。
她身边经常是沈言,然后才是别的人。沈言会搂住奚然的肩膀,行为上充分彰显的占有欲,她那个时候看不懂,也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不舒服。
分不清缘由的不舒服。
后来才知道,才确定,在奚然和沈言的情况曝出之后,她才品味出这些不舒服蕴藏着的真实内情。
奚然当年转学后,丛宜打翘过课去找她,陌生的城市和口袋里所剩不多的钱,她转了几趟公交,在傍晚时候才到奚然高中门口。
她问门卫,可以帮她找一下奚然吗?
可是七中对奚然来说回忆太不美好,她只说她是七中的学生,没有说名字,奚然不愿意见她。
但即便说了名字,也是无用功。
奚然根本就不认识她,她在校门口待到晚自修,在人群熙熙攘攘间看见奚然。
被簇拥着的女孩,苦学一天的疲乏在她身上并不明显,和好友说说笑笑时眉眼弯弯,目光澄澈明净,那所学校灰白的校服,她看上去干净纯粹、书卷气浓重——
我也许代表了一个污点。
丛宜想。
不是也许,她是七中的人,她就是一个污点。
那瞬间丛宜几乎恐惧起来,前所未有,连呼吸都要暂停,原地后退,直到后背重重撞上了电线杆。
她蹲下身,不想让奚然看到自己。
梦魇一样的经历已经过去,那晚之后,她想,她总能以其他身份走进奚然的世界的。
丛宜把香包放在床头,枕头边上、贴近墙角的地方。
一睁眼,就能感知到的存在。
***
周日早晨,新鲜的土壤气息,是阵雨过后湿润潮湿的空气。
凌晨下了一场雨,来去无声,奚然早起时有些感伤——因为昨天才洗的衣服都被淋湿了,总有这么几天的天气抽风了似的。
丛宜已然先把她们昨夜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她对着明显苦恼头疼的奚然说:“我帮你洗?”
当然被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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