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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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尖上还沾染着陆云铮的血,刺目的红色落在顾惜枝眼里,刺得她痴痴一笑,眼泪直流。

她艰难地看向不远处,陆云铮正用手紧紧捂着脖子。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染红了他的衣襟和肩膀,他看起来那样害怕,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陆云铮只觉彻骨的寒意从伤口处传来,让他止不住地打着寒颤。

他死死捂着脖子上冒血的伤口,可鲜血依旧温热地渗出,和冰冷的手心形成了怪异又惊悚的反差。

每一滴血的流失,都好似带走了他的生机,他想要站起身来,却腿脚发软。

然而,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他,拼尽全力朝着门口爬去。

不,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明明昨夜,他才和爹约定好了,要上阵父子兵的啊......

爹......爹......

陆云铮眼眶泛泪,咬着牙爬向门口,身后拖拽出一道歪歪扭扭、触目惊心的血痕,留下了他挣扎求生的狼狈印记。

顾惜枝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陆云铮,见他越来越远,动了动唇,伴着嘴里溢出的鲜血,含含糊糊唤了声:

“云铮——”

陆云铮一心求活,耳边只剩自已的喘息声,哪里还听得到顾惜枝的声音?

更何况,哪怕他听清了,也再不可能回头了。

顾惜枝只觉视线愈发模糊,很快,她连那仅存的一点力气都消耗殆尽,脑袋无力地偏向一侧,脸颊贴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

她的目光开始涣散,却还是努力睁大了眼睛。

她看到,陆云铮正艰难地抬手拍门。

砰砰——

屋外很快传来声响,紧接着门被打开。

一道光亮猛地照进来,刺得顾惜枝下意识眯起了眼。

陆云铮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整个身子猛地往前一扑,一下子趴在了门槛上。

门外瞬间响起了太监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满是慌乱与无措。

“陆公子!”

“快来人呐!”

“御医!快请御医!”

杂乱的脚步声来来回回,有人将陆云铮扶了起来。

顾惜枝紧盯着这一幕,呼吸越发吃力。

可奇怪的是,偏偏在这时候,顾惜枝竟浅浅弯了弯嘴角。

“也好,也好......”

她低低念着,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此刻,她的意识已经模糊,周遭的一切喧嚣似乎都远去了。

可让顾惜枝自已都没想到的是,生命的最后时刻,闯进她意识里的人,竟然是沈嘉岁。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在别院,她跪在莫妈妈的尸身旁,双目无神,万念俱灰之时,沈嘉岁忽然这样问她。

她闻声仰头,瞧见沈嘉岁背着光站在她面前,神情晦暗不清。

她没应答。

这时候,沈嘉岁却忽然俯身,捡起了她掉落在地的簪子。

这根簪子是特别的。

簪头磨得很尖,是她吸取上元节那日的教训,插在发间以备不时之需的。

每个因手腕骨碎而剧痛难忍的夜晚,她都懊悔不已。

若那日她的簪子足够尖,那么划破沈嘉岁手掌时,想必已经挑断沈嘉岁的手筋了!

她以为沈嘉岁要用这根簪子了结了她,索性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谁知片刻后,她感觉发间一重,竟是沈嘉岁替她将簪子又插了回去。

她原还想不明白,沈嘉岁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此时此刻,她懂了。

沈嘉岁分明是猜到,她不会甘心就此孤身赴死,于是给她留下了“一把刀”,一把刺向云铮的刀。

是啊,她和云铮同样有错,为何最后受死的只有她呢?

哪怕是死,云铮也该陪她一起才是!

直到拔出簪子的前一刻,她都是这般想着。

可是看着云铮的脸,想到他因为自已一声呼喊就去而复返,她最终还是......

人心啊......

顾惜枝心里隐隐闪过一丝自嘲,转瞬间却又溢出了一丝得意。

沈嘉岁,人心似海,岂能让你次次料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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