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神哼着轻飘飘的歌谣，没再提接班人的事情，也没说什么雾气，雪层又恢复了平静。
两人一站一坐，青神的发丝蓬松，从顶部看去像是一坨飘在水面的水草。
不知何时，神力竟然恢复了一丝，丛明雪本能地用神识内视。
他的脏器趴着一层冰霜。
脚下的雪地冰凉，四外却温暖如春，这样的反差让丛明雪没看两眼就昏昏欲睡，难得的困意席卷上来。
“我无意青神之位，您就开始强买强卖吗？”
他一把抓住后颈柔软的叶片，这东西趁着他被麻痹，已经剖开了后背一半皮肉。
鎏金色的神血洒了出来，在雪地绽开形状各异的花瓣。
青神强到不像是个即将消散的残魂，这是他被抓进来后，见到她的第一反应。
果不其然，披着羊皮的猛兽露出了尖利的爪牙，对着进入圈套的猎物发动了攻击。
“神族的神位可是天大的机缘，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青神站了起来，语气叹息。
丛明雪嘴角渗血，问出的问题直击要害：“你背后的人究竟是神主还是天道？”
青神光凭自己活不到现在，救她的除了这两个把六界当成玩具的存在，他想不到第三个人。
“你……”青神懊恼地敲了敲脑袋，“算了，圆谎真难啊。”
“你猜得不错，多亏了神主，要不然我早就死得干干净净，连转世都没有机会。”
丛明雪死死盯着青神的一举一动。
青神不甚在意，手腕翻动间吸引来了无数灵蝶：“他救了我，让我替他卖命，说是事成之后还能让我充入轮回。”
“我想了很久……大概是神源被污染后，我早就成了神主的潜在追随者，于是毫无芥蒂的答应下来。”
“神主告诉我，我需要等一个身上带着天道标记的人过来，把我的神位传给他。”
“几万年过去，我终于等到你了。”她温温柔柔地笑着，轻轻抚摸蝴蝶的触角，又将它们挥散。
“神位对我这残魂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我需要付出的不过是时间。”
天道标记。
丛明雪神色愈发冰冷，被刨开半截的脊骨传来了痒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继续的剥开他的皮肤。
可他明明将那些叶片抖落了。
青神语重心长：“你要是现在改变主意自愿接受，还能少吃些苦头。”
“这强行赠予神位的法子是大人亲自交给我的，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浓浓的倦意再度袭来，丛明雪半睁着眼睛，瞥见了地面草木升起的如云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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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洛玉知道白烟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掏出法宝，给自己和团团套上了好几层结界。
去珠冷笑一声飞身而起，九幽离魂鞭猎猎作响，朝着一人一兽甩去！
鞭影无形，肉眼难以察觉，就连破空声也隐没在了风里。
“团团，上！”姜洛玉指挥着，“用琉璃火！”
气势如虹的仙兽立马窜了出去，张开大嘴喷出滔天烈焰，伸出巨爪拍向去珠！
“轰隆——”
恐怖的碎裂声从地底传出，凹陷下去的部分里，明晃晃躺着一节乌金色的手骨。
白烟就是从它身上冒出来的。
去珠瞥了一眼，不甚在意。
仙帝说冒烟后就不用管了。
“啊啊啊！”
姜洛玉被神界雏形吼得一激灵：“你鬼叫什么？！”
神界雏形：“这是堕神的遗骨啊啊啊！快拿走，吃了它我会完蛋的。”
它就像是见了脏东西一般，除了尖叫拒绝，还在姜洛玉丹田里疯狂打滚，就连元婴和无相球也控制不到处乱窜的神界雏形。
电光石火间，九幽离魂鞭再度抽了过来，团团大喝一声，发出响彻苍穹的牛叫，无师自通吐出数枚火球。
去珠淡定的左手打出坎水凝结而成的游鱼，鱼群与火球撞击在一起相互消磨，右手拿着鞭子继续抽向天地琉璃兽。
眼看着神界雏形居然隐隐有溃散之势，连带着他整个丹田都有碎裂的预兆，姜洛玉吼道：“憋回去，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
神界雏形被吼得冷静不少，颤着声音说：“堕神是被天道抛弃的神族……他们成为了神主的部下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回不去回──”
“你从哪儿知道这些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见姜洛玉冰冷的质问，神界雏形停止了无意义的呢喃。
在天地琉璃兽和去珠打得有来有往、血肉横飞的间隙，它自打有意识以来，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它……是什么呢？
姜洛玉见神界雏形不再闹腾，似乎陷入了某种哲学思考，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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