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醒一醒。”
男声带上了一丝颤抖，还有微不可查的闷哼。
“听话，你现在吸收不了它，快吐出来。”
一双手摸上了他的丹田，里面沉甸甸的堕神之力宛如恶鬼咆哮。
姜洛玉猛地睁开眼，对着不知何时回到丹田的神界雏形一拳揍了过去：“你到底配不配合炼化？！”
丛明雪说的不错，他非神躯又没神骨，只凭功法强行伪装成了“神”，也无法彻底将堕神骨里的力量化为己用。
想要彻底驯服那些狂躁的力量，必需要神界雏形来配合。
他们共生共灭，分则两伤。
神界雏形没有反应。
姜洛玉气急，顾不得自己现在是格外脆皮的元婴，手脚并用，对着神界雏形一顿拳打脚踢。
无相球本来被堕神的神力压制得死死的，见此场景终于燃起了希望：“呜呜呜……主人你终于来了。”
“我……”
神界雏形终于出声，地表的山川河海流量激增，仿佛代表着它的眼泪。
“我想起来我是谁了。”
.
神界雏形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有限的脑容量让它觉得，它就是个姜洛玉阴暗面的衍生品。
至于给姜洛玉的“善念”什么的，它就更想不清也弄不明。
这些新奇的词都是它和无相球闲聊的时候学到的。
平日里，姜洛玉不许它出去的时候，它就拉着无相球问东问西，丹田充斥着它们两个的聊天声。
元婴和魔核坐在它一左一右，成了最好的听众。
渐渐地，它熟悉了这种生活方式。毕竟它只是个本不应该存在的“意识”，能看一眼太阳就很好了。
可是现在，它想起了自己的来处。
它是被神主丢弃的“善念”。
放弃维护六界秩序的神主不需要这东西，决心和天道对着干之后便摘除了善念。
除了善念，神主其实还摘除了一堆别的东西。七情六欲、爱恨嗔痴……
不过最后发现它最没用，才将它彻底剔除。
“我是神主不要的废物……”
神界雏形上的海水开始猛地倒灌，河海相撞迸溅起高高的浪花。
姜洛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神界雏形：“我说……我是神主不要的善念。”
“当初给你的善念是我的本体。神主的分身把你从下界带上来，是想让你作为新神界的载体。”
“他炼化你的魂魄时，突然想起来我这个不好随意处理的东西，就、就把我放进了神界的轮廓里作为地基……”
“他说我当初影响了他的判断，让他死伤了一批部下，说我这种废物只有被踩在脚下才有资格存在——”
“听他放屁！”熠熠生辉的元婴横眉怒目，“你现在又和他没关系。”
“你现在是我的法宝，有点骨气行不行？支棱起来，到时候一起把他踹上天。”
神界雏形愣愣看着一副护犊子架势的姜洛玉，语无伦次：“我是神主的善念，万一以后我被神主操控反水……”
姜洛玉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们两个现在绑定在一起，要叛变一起叛变。”
“我用人不看来处，能为我所用，衷心即可。”
秘境里那几个鬼修痛改前非还在哼哧哼哧打白工。
“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完全忠于我，赶紧炼化堕神骨，顺带打青神。”
“第二，我不再需要你，过后拼了半条命也要把你从身体里刨出去，和神主鱼死网破。”
神界雏形艰难思考着。
“虽然我不知道你一个神主的善念怎么会歪成这样，但既然你是神界雏形……”
“我们就创造一个新神界出来。”
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神界雏形几乎找不出语句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它从来没被这么认可过，姜洛玉在摸清它的底细前对它一直都带着淡淡的防备。
现在……神界雏形终于生出来一种归属感。
“我干！呜呜呜以后谁让我背叛你……我、我咬死他！”神界雏形一边咆哮，一边吞噬着积攒在姜洛玉体内无法炼化的神力。
无相球：“……”
果然好忽悠。如果神界雏形说的不含半点虚假，先不说神主不灭它肯定是因为消灭不掉，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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