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道？”
“道者，朝闻夕死而无憾。然大道万千，未敢妄言至道为何。”
姜洛玉一边答着，一边踏上突兀出现的悠长小径：“某唯知吾道──万法无相。”
.
通天宫。
乌桑敲了敲书房的门。
殿门应声而开，里面没有让他看一眼就想去投胎的天道，只有窗边神主略显寂寥的背影。
此时通天境已然月上中天，天空里双月伴星。
“大人，山神快不行了，不知该如何处置？”乌桑恭敬行礼，等着神主开口。
“天道呢？”
神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倒问起了那杀星的动向，这让乌桑忍不住喉咙一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回大人，这些日子不见天道。”
神主碾碎了窗边蹦蹦哒哒的眼球：“我也没看见他。”
“罢了，山神先放在地牢里养着，千万不能死。”
乌桑“是”了一声，书房重归寂静。
神主又在窗边站了半天，那些蹦蹦跳跳的眼睛越累越多，他也懒得再捻碎，对着空气不咸不淡开口：“出来吧。”
“你怎么发现我的？”
天道“惊讶”地从树上跳下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眼睛一张一合。
神主低头扫过木窗上葡萄般堆积在一起的眼球，继续淡淡说着：“我没叫它们过来。”
天道意味深长：“我还以为你喜欢被眼睛看着的感觉。”
“所以呢？”神主蹙着眉看向愈发不成人形的天道，“明日就要商讨迎战事宜了，你不去忙着继续激发火种来这儿做什么。”
天道摊手：“随便看看罢了，毕竟我们可是‘盟友’，你说对不对？”
盟友吗？
神主“咔哒”一下关上了窗，坐回桌案前点燃鲛脂灯，摊开巴掌大的精巧卷轴。
一、二、三……八个黑点整齐排列，已然划去了最上方那个。
第171章 穿越第一百七十一天
冷风吹过, 长廊两侧种着荧荷的湖水掀起片片涟漪。
当天道发觉自己居然从风里感受到寒凉时，猛地停下了脚步。
种满了高树的幽深偏殿很安静，只有皎皎月色铺洒在石阶上, 树影扭曲成了张牙舞爪的鬼魅。
他是天, 是世界法则的监管者, 不该感受到冷。
能让他感受到寒冷的……只有祂, 也只能是祂。
第八界、虚空之界──那个创造他的地方。
祂是造物主、开天辟地之神、母亲般的存在……天道能想到很多关于祂的形容词。
“唉，儿大不中留啊……”天道无视那股凉意，嘴里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树影婆娑，少年蹦蹦跳跳走在回寝殿的路上，脚边跟着一串大大小小的眼球, 它们同样上下蹦跶着, 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不能坐以待毙，就算祂现在无法直接插手七界之内的事, 再过几天也会……
少年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夜色里，像是从未出现过。
九玄宗，落雪峰弟子居。
有道是“仙人一念，凡间百年”，不过这对于七界来说, 它们在时间上相差无几。
天数最多的还要数神界和冥界, 相差了整整四天。
谢子宁正在写今天的“观察日记”, 清俊的脸上表情无比认真。
自从和齐怀仁一起回到了下界, 他最开始倒也没整天游手好闲不去修炼。
实在是三清秘境待久了，陡然回到灵气稀薄的修真界, 他打坐完哪都不舒适，索性压缩了修炼时间，单纯追求速度。
不过胡乱吸收灵气会导致杂质堆积过多, 好在他手里还有医神准备的清体丹，吃上一颗药到病除。
“……总体来说没有异常，就是这两天太极洲越来越热了，不知道是不是神主背地里悄悄搞了手段，师尊、二师兄勿念──”
“叩叩”。
有人来了。
隐在卧房里的大妖瞬间出现，是个身材高挑瘦长的男人，眼下带着淡淡乌青。
苏辰先一步打开了门，锐利的眼睛扫过对面的人。
尘极道君见怪不怪，这位每次见他都得看上两眼，于是只好对屋内喊着：“谢师叔！过些日子八洲各宗掌门人齐聚北洲飞光山论道，每人能带两名自家弟子前去。”
“齐师叔说要在宗门戒备神主，就不去了，您呢？”
谢子宁有些惊讶：“论道？这个节骨眼有什么好论的……”
他们早在回来后就立即散布了“神界复苏，神主复活”的消息，那十八渡劫大妖还弄出来不少异象，成功让整个修真界人心惶惶，各大宗门加强了戒备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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