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下方，其实只是精神世界位置所对应的具体地域——一大片六七层高的建筑所组成的建筑群落，错落有致地穿插在数量众多的训练场、仓库、车库、大型飞空艇机场间，在一片稍有起伏的大地上蔓延开可观范围。
这里是一处大型的集中训练场，因为红星来临原因，近几年建造出来。不久前，清理计划没有下发给帝国联盟时，它还在为麦格里的全员手术者计划服务，训练大批的新晋手术者。
现在，它是一个手术者的“圈养场”，被圈在其中的手术者们，都被打上实验物品的标签。
不过实验物品本身并不知道实情。设施齐全的集中训练场，不缺少物资、不缺少训练项目、不缺少演练、也不缺少教练。甚至教练成员里，还有一部分是临时从帝国军部学校租借而来的。
当然，所有的教练、后勤供给人员等，他们一面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一面也是对这批被清理成员的监视和控制。
被清理成员中不乏有少数的三阶段手术者，的确需要力量去“看着”他们。一旦出现意外、或是被发现了此处训练场的目的，就可以提前进行单人的清理行动了。
“如果提前一点时间想到收集精神体的计划，那么在进行小世界树网络的构建时，大批的黑暗世界劣势手术者就能被利用起来。不是被集中用腐化细菌处理，就是直接成了冰雕。对收集而言，浪费了不少。”看着下方超过四十多万的被清理成员，不久前的记忆浮现。
“数量不用担心，诺威萨斯和佩金兹等人会准备好。”新生世界树似乎理解错了卡西亚此刻的感慨，“如果你不想亲自进行，我可以代替你，清理掉他们。”
卡西亚一面摇头，一面表示感激，“有时候，我认为黑市情报商对我的描述算是大部分正确。因为对于敌人，我的确是暴戾而无情的杀戮机器。所以，如果把下方的成员都看做敌人，就不存在心理压力。”
“况且，成为高阶手术者，因生命形式的转变……总之，很多生命体，在我眼中就是一串数字，不带有其他额外信息。”
“这就是所谓的转变。”
“的确是转变。”卡西亚笑着承认，“开始吧，按照商议好的流程——由我进行精神体的强制拉入，你进行精神体上的保护。会尽量轻缓而小心的进行，确保能将之拉入进来。存在困难的地方，应该和我们预想的相差不大，强制拉入本身、进入精神世界的过程、以及进入瞬间的适应。”
两者已经在下方区域选择了正休息的一批被清理成员，开始了一个接一个的收集实验。
已经通知此处的高阶手术者，所以当有极少的一部分成员开始“熟睡”过去，也并未引起任何异动。此次收集行动，实验性质占据主要目的，所以过去一天时间，熟睡过去的成员也不过数百位而已。
训练场的高阶手术者们同步配合，每当确定某位成员的熟睡状态，其已经失去精神的身体也在过后不久被蒸发成为一小团空气。
收集行动进行到第二天末尾。精神世界里，卡西亚正看着制造出来的过渡场所，观察着当中已经昏迷过去的精神体。新生世界树在一旁，温和的光柱一道道落下，将所有被拉入进来的精神体笼罩，实时根据其状态，动态调整着光柱的强度，以便尽可能保护孱弱得随时会崩碎的它们。
“纯净污染不能起到作用。”新生世界树撤回了散落的光柱。收集行动的第三天，数千位被清理者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精神世界，都已彻底消失掉，什么都未留下。
“纵使是更为纯粹的净化污染，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实验精神体固定。一个小时，已经是我们配合下的极限。”
卡西亚了解当前的情况，颇为遗憾：“如果成功了，过后就能帮助很多人拥有精神体，并且副作用也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只是……”过渡场所中，最后的十来个实验精神体崩解消散，最终变成一大堆散落光点，浸入脚下的焦土中，“他们并不知道如何利用纯净污染。我们只能考虑被动的选项。从第三将军的角度出发，它也不会用净化污染去固定精神体。所以解决办法，还是在古历史世界树内的污染上。”
“死去神灵意志的污染，与古历史世界树的污染，应该是两种不会相互干涉的物质。”卡西亚判断说到，“虽然遗憾，但批量让低阶手术者提前拥有精神体的尝试，只能暂且告一段落了。”
而与此同时，南方森林的地下世界里。萨克希尔斯突然感受到下方的变化，有气息在快速攀升，能量正通过小世界树网络，涌动着灌入到小世界树的主干当中。
第2951章 精神体实验与新晋（中）
物质也好、能量也好，都在精神感知当中变成光流，涌向漆黑深井般的小世界树内，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大片白色花争抢着盛开，甚至一层叠着一层。白色花本身也成为泥土般，被新盛开的花朵扎根，短短数个呼吸，堆叠起来便超过两米，将小世界树四周一大片地方拔高起来。
而后是一簇挨着一簇的纤细树木从白色花当中钻出，不断生长，很快去到四五十米的高度，才停下急速生长的势头。
气息的攀升在这时达到顶峰，汇聚与此的巨大能量在空气当中形成大片朦胧的光晕，照亮一大片地方。
“嘭！”或许是一声幻听，如同一颗巨大的泡沫破碎。攀升的气息戛然而止，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就此消失掉。但供应的物质和能量却比刚才更加猛烈，提前预备的网络与传输根茎在此刻发挥出应有作用，非常圆满地完成了应该起到的效果。
“又多了一个盟友。”萨克希尔斯关注着小世界树，一道环形防御冰墙将那片地域圈在中心，以防短时间内能量的失控，对红光城造成破坏。
非常轻缓且温和的，已经是接近半个小时之后，一股属于六阶段生命体的气息终于由小世界树内部散开，飘荡在周围。最开始带着迷茫，迅速扩展。但触及到萨克希尔斯的冰墙，短瞬的刺激让之找到意识般，恢复了控制。
气息随后被收回，一同消失的还有一大片白色花、大簇的纤细树木。小世界树恢复平常模样。
随后的两天内，物质与能量的巨量传输都没有停止，一直灌入到主干内。而减缓恢复至平常状态，是又过去十来个小时后。
萨克希尔斯的精神感知笼罩过去时，属于谬伦的精神感知带着舒畅、兴奋及感激的心情，与之接触。他已经钻出小世界树主干，此刻站在被树根隆起的一块不大土坡上。
谬伦身上披着一层类似干裂树皮般的增殖物质层，淡银色，充当临时衣物。以他为中心的半径五六米的圆形范围内，可能是力量上的控制尚不稳定，土地似乎被活化，正不断有花草灌木重复着生长枯萎的循环。
“果然是你，谬伦先生。”萨克希尔斯表达自己的祝福，“小世界树周围的变化状态预示着是你完成了进化路线。”
“萨克希尔斯先生，感谢你的照顾。”谬伦依旧带着谦虚和恭敬。即便已经是第二类生命，来到六阶段，但他很清楚，在某些特定的生命体面前，情况并不会有所改变。
与之相反，他此刻越发了解萨克希尔斯、以及艾琳诺的恐怖。处于极限领域时，他对两者的认知概念仅仅处于“六阶段生命体”这一简单阶段。自身也是六阶段生命体时，精神感知的提升能让他看见、了解以往不知道的信息。
谬伦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世界树主干，发出感叹：“大会议后，新生世界树小姐又有了新的变化吗？或者，其中也有卡西亚先生的变化在？”
“你们能感觉到？”
谬伦点点头，“多少能察觉到。”
“的确和大会议说明的内容有出入。几天后，卡西亚应该会为你们亲自进行说明。他此刻正与新生世界树进行着一项试验，快要返回了。”萨克希尔斯说明着，“你正好能趁这段时间去稳定自身的状态，没有时间留给你做假期了。”
谬伦只是摇头，无奈地开口说到，“也没有想过会有假期。能成为六阶段生命体，本身就是对我的一项巨大奖励。”
他就地坐下，脚边的花草灌木的循环消失，“小世界树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是红星接近来临的缘故，还会是其他原因，能在小世界树当中感受到危险。晋升六阶段后，我有尝试去控制它，但根本做不到。”
“新生世界树小姐的原因？”萨克希尔斯接上话，他能看出谬伦的进化路线是哪一方向。其实用不着去观察，简单的思考就能知道，绝对与新生世界树、或是古历史世界树高度绑在一起。
“不清楚。”谬伦回答，“但直觉上，应该和卡西亚先生有着关系在。”他这时举起自己的右手，树皮状的外壳上亮起一片迷蒙的青绿色光芒，“还想着若是真地晋升了，要找一个机会与他友好的战斗一次。毕竟极限领域的我只有渺茫的机会。”
“现在嘛……”谬伦叹了口气，“书籍上的话语非常正确，有些事情就应该趁早去做，而不能有丝毫犹豫。一旦错过时机，就不再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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