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染染并未动嗔色,声线仍旧温和:「你打算何时,自己与义母说?」
善鸢咬了咬唇,坦白道:「原是想等姬伯母先入宫禀过淑妃娘娘,再由淑妃转告义母。」一则婚姻本就该由长辈出面;二则淑妃与义母素来投契,经她周旋,义母或许肯松口。
只是今日被皇后一语挑破,反叫义母在众目之下受了不该受的委屈。想到此处,她心口更紧:淑妃会不会早已向着中宫?若真如此,自己便是落了人算。
殿内烛焰轻颤。舒染染沉默片刻,终於问出最重的一句:「鸢儿,很喜欢那位姬公子?……非他不可吗?」
这句话落地如千钧。善鸢垂着的睫毛微微一抖。
喜欢吗?是喜欢的……
那般清俊丶温雅的儿郎,谁见了不心动?
可「非他不可」?
她心底有个声音,缓缓丶清清地答了:「不是。」只要义母坚决反对,她会听从舒染染的安排,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只要爱情丶就不顾一切的人。
静默在两人之间铺开。
善鸢垂眼,十指慢慢松开又握紧。她知道义母期待的答案,也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放不下的是谁。
鹿鸣。
她不曾向任何人细说。
年幼时最慌乱的几年,是他一步步牵着她往前走;她哭得喘不上气,是他陪着在回廊下吹了整夜的风;她以为天地都倒了,只剩一个人的肩膀还稳稳在旁。
她受过许多人的疼惜,真正用心护她的,只有义母与鹿鸣。她把这两份情看得比自己还重。
这些年,鹿鸣走得太难。前朝後宫,明抢暗算,步步是陷。
她真心盼着他能在婚事上遂意,至少娶个他欢喜的姑娘,让他有一处真正安稳的家。既然他曾言不愿娶她,她便不做那忘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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