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浮现前世场景。
及笄之日,他并未现身,只遣人传话,说要补带她上街散心。结果,她在市街上枯等了一个时辰,吹了凉风,一回府便染了风寒。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卧病十数日。其间谢蕴只来探过一回,不过坐了一刻钟便匆匆离去。
那一幕,如锥刺心。她记得哥哥明钰气极,几乎要与谢蕴动手,若非父亲冠军侯及时赶来,怕是要当场翻脸。
念及兄长,明锦鼻头酸涩。
谢家一倒,明家父子也难逃牵连,纷纷落入诏狱,到她死前,都不知道父兄是否安好?
她不敢去想……
那一个多月的腥风血雨,至今历历在目。她亲眼看过天子一怒之威,如何能让百万生灵伏尸,血流漂杵。
眼泪再度涌上眼眶,她死死摁住心口,生怕胸腔都要裂开。
然而,不同於前世的绝望,今生她心里,已生出另一种强烈的念头。
这一世,她要护住明家。
这一世,她绝不再做谢蕴的妻。
在两婢又哄又劝之下,明锦终於穿戴整齐。可坐在早膳前,她却是一口都咽不下。满桌的珍馐佳肴,在她眼底皆成了无味之物,汤碗里热气氤氲,她却只觉胸口沉闷。金豆豆一颗接一颗滚落,洒在衣襟上,湿透绣线,绣得一只彩蝶都失了色。
桃枝与杏枝急得直打转,彼此对望一眼,眼里全是无计可施的焦急。杏枝心一横,匆匆退下,去搬救兵。
不多时,院外便传来急促脚步声。
明钰迈步进来,身形挺拔如枪,脸色却沉沉。他生得与明锦有七分相似,只是眉眼更凌厉,骨相更刚毅。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行走之时,衣袖翻飞,竟使小小的厢房多了几分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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