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我忘记回了。如果你有时间,周六下午叁点在西塔默隅咖啡厅见一面如何?
:好的。
回完把手机放在一旁,爬起身又进了书房。凌晨一点松解腰背,关闭阅读灯。
廊道灯光轻暗,二楼另一间书房泄出锐角光格,她悄声潜去。
极致安静、温度恒定的房间内,可控的光线下的实木台摆满器具。
螺丝刀在手指间转动,钻开后盖,拆解指针、表盘,用镊子将机芯从表壳中取出,手指稳定精细地将零件放入不同托盘,夹板、齿轮、擒纵轮等上百个零件逐一稳妥地对放。
四下静得仿佛冰气凝结,将空气冰封成标本。
超声波清洗,显微镜下检查零件是否有磨损、锈蚀抑或是变形。
一一修复,抛光轴尖。
细声脆响地更换,分类,无法修复的零件成抛物线果断地坠入垃圾桶,没有眼光垂怜。
台桌上残着细微刻痕和深浅油渍。
起身从旁侧的工具箱里取出新亮替换零件,握起比头发丝还细的油笔,于宝石轴承、齿轮轴眼等关键摩擦点注入微量的专用润滑油。
专注,眼明。
油多油少会影响走时精度。
身侧的校表仪闪出噬人的光,睁开探究检验的眼。
四周沉静连风声都被截停。她屏息,只是把眼睁得更大。
“进来吧。”
时针“咔擦”走时,在她心尖轰响。平湖心尖被人捏甩,惊她差点后摔。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光线有毛边。而且。我留了门在等你来。”
你一定会来。
放大镜下,托盘上的零件被准确夹取放回位置,耐心似乎是不会完结的剧集,她看见了一条熟悉的表带,终于记起回公司前他手腕上的那股熟悉源自于哪。
更早时,她也曾好奇地待在他身边,偷瞧过。
他仍抱着绝对谨慎地组装,外化的沉稳内心让她无言。
幽暗中有轮轴滚动,表盘的螺丝拧紧,走针开始响动。
握着手表,放置在校表仪上测量走时精度,黯熠交错的眼里,直达天文台标准的精度。
无需再微调快慢针。
她注意到他的虎口有挫伤,眼皮不善地一跳。
“哥,你今天去哪了?”
“予予恒以永恒了,你不知道吗?”
他笑着起身,将表带组装,后把表戴在她的手上。
他的手指动作太轻了。越轻,愈显烫热。
调好尺寸。贴肤的表盘明明被温热触碰长久,此刻却出奇冰凉。
“小禾,亲亲哥哥。”
姜禾看着明明平面、却深不见底的表盘,愕然地望他,而后手握他下身,将轮廓揉进手心。姜盛眼底暮色迟迟,偶见一丝灿烂余晖。
乖巧踮脚,扯他领口含吻。
他没动。在她全然退出时,重重地夺吻。
而后,指尖拨她敏感耳垂,“晚安,乖一点睡。”
她回到房间,登录秘密邮箱、另一通电话被同步拨响。
予恒,她钦点的总经理兼公司法人高润平死了——带着枪伤的坠楼自杀。
没有尸检报告。
《股份代持协议》、《投票权委托协议》、《股权质押协议》叁份文件在予恒总经理办公室的保险箱锁了叁年,近来多了几枚新鲜的指纹。
她早早知道知道高润平的狼子野心,善用这点引予恒市值攀高数倍。
只是胃口太大会把人撑死。
这是她试炼的最后一步,计划进了姜盛。
至此数年的放逐尘埃落定。新篇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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