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看着他,没立马接话。
杨宙忽然觉得胸口里有一团火烧了起来,干燥的木头,往上面扔一根小小的火柴,刹那间就能暴燃,掀起燎原之势。金娅真,蒋立明,许时曦,陈桑,这些人的面目在他面前急遽掠过,仿佛胶卷记录桩桩件件,在遮天蔽日的大银幕上放映,每个人都模糊不堪,唯有心脏和眼睛汹涌澎湃。
他努力压抑这团火,语速很快地说:“你们要包庇蒋立明,要假装一切没发生,要金娅真继续承受流言蜚语。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只要表面的和平维系了,所谓的面子保住了,其他的真相都可以随意涂抹更改?”
杨宙站在这儿,头一回感到一种庞大的无力。这无力却有万钧,悬于头顶,行将坠落压垮他十七岁的肉身。
这无力来源于四面八方,来源于他的内心。
老师很轻地叹了口气,表情很复杂地说:“你们……行吧,告诉你们,其实是金娅真家人跟我们说,这事儿不要再追究了。”
杨宙感到那种重量直直朝他涌来,雪崩一样,他想扼住脖颈,挣脱出类似于溺水的痛苦与无措。
“至于其他的议论,我们不好提醒,更不好控制,因为提醒和控制之后……流言只会越来越猖獗。”
沉默已久的陈桑忽然说,老师,那娅真呢,娅真是怎么想的。
“受伤害的是她,让一切停止的却不是她,”陈桑的声音颤抖,“明明最难过的是她……”
老师隔了会儿才说:“我很抱歉。”
“你们才十七岁,我一点都不想说,世界上确实有很多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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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没再多说,只是叫他俩先回去。杨宙走在陈桑后边,看着陈桑的背影道:“陈桑,我也很抱歉。”
陈桑停下脚步转过身,笑了笑道:“没事,跟你们又没关系。”
杨宙猜到他大概从许时曦那边知道了这件事,觉得有些窘迫和尴尬,负罪感愈发明显。陈桑坦坦荡荡看着他,他倒是莫名抬不起头来
“我……”杨宙道,“我真的很抱歉。”
一股热流从心里翻涌上来,逼得他眼眶发酸发胀。杨宙一直认为自己是游刃有余的那类人,早熟、冷静、游离在人群外,但当他真正置身于人间真切的悲哀与感伤之中,他才发现原来自身的力量如此渺小,蚍蜉撼树莫过于此。
那份自以为的始终如一的稳重,其实不过是从头到尾都在犯叛逆期。所谓的觉得同龄人是小孩儿,本身就是种中二得不行的东西。端着早熟的架子太久,自己都快忘了他杨宙不过也是个缺乏父母陪伴、对未来迷茫、有些事压根做不好、有些情绪很勉强才控制得住的小孩儿。
小时候戴耳机是为了静下心,长大戴耳机则是一种试图将自己区别于他人以及逃脱现实的徒劳做法。
就像他始终不愿意直面与许时曦的纠葛,也完全做不到在金娅真的痛苦面前轻松地与谁达成和解。
杨宙狼狈地捂住眼睛,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
他说陈桑我真的很抱歉,我这几天总在想,要是当时察觉隔壁不对劲,出去看一眼,或者早一些、晚一些到六楼,是不是娅真就能不被那个畜生……
陈桑说:“杨宙,哎,老杨,你别哭啊,真没事儿。跟你俩都没事,谁都预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对吧?你别哭咯。”
杨宙用力按着眼角:“……谁他妈哭了。”
他不常说脏话,陈桑愣了愣,嘎嘎直乐。
“真没事儿,哎,就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陈桑有些落寞地笑起来,金娅真的父母放话不再追究,他满腔为喜欢的女孩儿讨公道的真心凉了大半。原来真有父母将面子看得比孩子重要,陈桑不明白原因,只觉得心里梗得慌。
他说:“要不今晚咱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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