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肉撕扯下来,一口一口,直到血肉模糊。黑色的血水顺着他白色的臂膀流下来,黑灰色的肌肉组织下边已经开始显露出斑驳的白色骨骼,但他还在咬。
每咬一口,他就疼得把自己绷起来,用牙齿把肌肉撕扯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在高清大屏幕上抖出重影。
他还在咬,最后摘掉了自己的腕骨。
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抱上他,一秒都不敢落下地把他怎么从手铐里逃出来的过程烙进脑子。他用力箍住他的双臂好像要把他掐死。他在他怀里,感觉他像发了什么疯病一样剧烈颤动,战栗,地震似的抽搐和重喘气。他感觉自己的肩窝里是湿的。
他抬起指尖摸到那处褶皱,也是湿的。
好恶心啊。好像要把他融化掉。
他拿到嘴边一舔:
哇,这么甜,一点点就给他吃醉了。
还要。他把他怎么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的事情也跟他说。可他不给他了,而是问他要了一支烟,沉默地抽。
他看他坐那儿沉默地抽,鼻子里也闻到了一点烟焦味。
王锴在明亮的窗沿边上抽烟,看见梦医生手指一动,一会儿,他自己揭掉了蒙盖一天一夜的眼罩。
他支起自己,从床上缓缓坐起来,正午的太阳将他照得白到发亮。他好像无法适应阳光一般屡次尝试睁眼,都失败了。
王锴调节自动窗帘,照进房间内的光线很快变暗,最后转换成一种十分柔和的晨光。王梦这才把挡在眼前的手放下来,睡迷瞪似的一点一点睁开那双灰雾色的秋潭。
浴室里传出稀里哗啦的水声。淋浴间内,一高一矮站着两具湿漉漉的身体,王锴正拿洗发水给梦医生洗头。王梦低头让身后的人给自己搓头发,目不转睛看着排水涡上蜷伏的肥皂泡。
“呸。”
他从嘴里吐出一个带血的小东西,金属杠铃环顺着水流被冲进下水道。
王锴只找到一身服务生的制服,崭新的,被熨帖得非常干净。他接过去穿好,大了一些,但还算舒适。收拾好,他们准备离开这座演了一整晚最刺激大戏的宫殿。
走廊里的尸体已经被处理走了,但一地血渍和飞溅到墙上的脑浆还来不及打扫干净。王锴看着他:梦医生走回到那间深红色的雅间,关上门。一分钟后他走了出来,向外走去。当走到离那座白金浮雕大门半步路的地方,他低下头。
真红啊。
他绕开那片深红色的连衣裙,走出了迈特墨菲斯的大门。
迈巴赫无愧于自己的身价,只在保险杠与车前盖上有些许划痕。王锴正发消息叫人再派辆车,转身看见王梦一头扎进车后座的沙发里。
“去哪儿?”王锴拉上保险带。
“随便。”
随便去哪,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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