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从来没有问过林白汐,为什么他的同学们都是坐车上学,而他却要每天早起赶公交。
为什么他没有妈妈,只有两个爸爸,而他的另一个爸爸,又为什么从来没有参加过他的家长会,没有抱过他,也没有哄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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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朵从来不抱怨,也从来不问。
可他还这么小,怎么会不好奇呢?
林白汐知道,韩朵在用一种不让自己难堪的方式,小心翼翼地认识这个世界。
一路走到顶,入目即是一片气派的欧式建筑群。
林白汐正要再往前一步,停在大门口的一辆卡宴在同时打开了车门。
一个与韩朵年纪相仿的小男孩跳了下来,兴高采烈地朝他们挥舞着小胳膊。
“爸爸,是小焱。”
韩朵抬起脸,眼睛也绽出了光彩,像落进了一颗颗闪亮的星星。
“嗯,去找他吧。”
林白汐笑笑,又摸了摸韩朵的头,不舍地松开了手。
韩朵像只兴奋的小雀儿,扑腾着翅膀飞到了伙伴身边,蹦蹦跳跳的,充满朝气。
林白汐站在原地,目送着韩朵离去,进入幼儿园时,韩朵忽然转过了头,冲他摇着小手告别。
林白汐也举起手,轻轻转动手腕,直到韩朵消失在视野里许久,才迟缓地转过了身。
19:06:02
四
原路返回公交车站,等待片刻,又有一辆车即将到站。
公交减速靠边,林白汐盯着车顶的头牌,直到看清显示屏上的数字,才往前走出几步,准备登车。
早晨八点出头,本该是最繁忙的交通时段,但由于韩朵的幼儿园地处近郊,附近也没有居民区,因此搭乘这班公交通勤的人并不多。
林白汐环视一周,就近捡了个空位坐下。
他抬腕看了眼表,确定时间充足,心也安定了些。
半个小时后,公交驶停在二环某个商场前,林白汐跟着几名乘客下了车。
商场的左侧是一栋写字楼,十几层的高度,墙体通灰,外嵌茶色的窗玻璃,大概是上了年头,玻璃光泽暗沉,边角都淤着垢,似乎鲜少擦洗。
他熟门熟路地拐进楼里,径直穿过通道,电梯前已经聚了一小群人,其中有几位是他的同事,林白汐躲不过去,便对她们笑了笑,客气地道了早。
门框旁的液晶屏半新不旧,上头跳动的数字正在匀速递减。
写字楼的电梯在两年前换了零件,运行已经灵敏了许多,原先的那部因为年久失修,出过不少次故障,最严重的那回,电梯一下猛坠了四楼的高度才险险停住,困在里头的职工个个被吓丢了半条命,那次以后几家单位的工会联合闹了一场,开发商才不得不组织修缮,好迅速息事宁人。
电梯降下,强白的光线投在入口接缝处,人群擦着他的肩陆续涌进去,林白汐深呼吸一下,随即抬脚跨入。
他的工作单位在十五楼,向来要比旁人多等一会,电梯一路升停开合,拥挤的空间也逐渐宽忪,直到门板最后一次开启,入目才变成“祥源水务”四个广告字贴,暗红的色,平整地贴在这一层的内墙上。
林白汐先找考勤机打了卡,再到工位取了水杯,去茶水间接水。
他独来独往惯了,私下与同事联系甚少,关系仅止步于工作上的交集,因此就职了这么些年,他跟这里大部分的人都只是点头之交。
路上遇到一位同事,喊了他一声“林会计”,他也礼尚往来地用职称唤对方,两人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祥源吃公家饭,水比私企只深不浅,走关系进来的混子不在少数,林白汐虽然默默无闻,却是单位里为数不多的高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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