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让柳洇一下不知道怎么回。
“爹夜里起了烧,如今大夫正瞧着。”柳洇叹了口气,语气也不再那么强硬。“你自己想吧,要是不放心就过来瞧一眼,说两句软话哄哄他也成。”
梁昀没接话,眼睛虚焦,好像在神游。
柳洇走了好一会,梁昀才自言自语的开口:“我把爹气病了,阿娘是不是会很心疼啊。”
停顿了一会,又突兀的补充了一句。
“季予晟要是知道我腿被打断了,是不是也会很心疼啊……”
梁昀叫人拿来了副拐杖,一点点的撑着去了梁源生房间瞧他。
梁源生不让柳洇进来,怕过了病气。柳洇就在门口小声嘱咐梁昀,让他姑且先服个软,别再把人气着了,梁昀却没吭声,更没点头。
“爹。”梁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福喜给他喂粥。“大嫂说你夜里起烧,我来看看你。”
梁源生想了一夜,他是最知道梁昀的,这小孩吃软不吃硬,怎么打骂都没用,所以才想了这么一出。其实他的病是老毛病,就是上了年纪罢了,并不严重。
不然昨日哪来的力气揍人,还把人腿给打断。
梁源生耷拉着眉眼,把粥给推开,摇了摇头。
福喜便出去了。
“你还知道来看我。”梁源生别的不行,哭穷卖惨一把好手。“反正你哥也娶妻生子了,你也大了,我没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就这么去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爹,你不用说这些话来逼我。”梁昀无措的揪着衣摆,认真道:“宴大夫医术很高明的,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我做什么活到那么久。”梁源生捶捶胸口,哽咽道:“你娘走得早,我拼死拼活拉扯你们长大,如今你们都懂事了,能自己做主了,我为什么还要孤独寂寞的活着!我大可如今就去下头找你娘相聚去,也好不碍你的眼!”
说着就咳了起来,梁昀急忙拖着断腿去给人顺气。
“爹!”梁昀吓坏了,急忙哄道:“我没有这样想!我知道爹疼我,哥也疼我,才会那么生气,我没有怪谁,阿娘说要懂得别人对我的好,我懂的,我都懂的,爹你别气啊。”
梁源生咳出了眼泪,虚弱无力的靠在床头。
“你叫我怎能不气啊!”梁源生又开始锤自己的胸口,拖沙哑着声音哭嚎:“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你,是我让你去的季家,是我,都是我的错啊……”
梁昀受不了梁源生这样,被他哭喊得头疼,却又执拗的不肯认错。
“爹,爹!”梁昀拉住他的手,无力的道:“你别这样!你别这样……阿娘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说到这个,梁源生立马换了词:“夫人啊,夫人啊,是我的错,没有教好我们的小昀,他不走正道,任性妄为,夫人啊……”
梁昀最听不得这个,不由得也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昨夜都和阿娘说了,爹你不用这样喊,阿娘也是知道的。”
梁源生揪住梁昀衣襟,咄咄逼人的反问:“她知道什么?她能知道什么?她知道你喜欢男人?还是知道她从小就疼爱季予晟把自己儿子睡了?她知道什么啊——她不在了啊!”
“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才如愿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梁昀心口真是被反复扎刀,心如死灰的拖着残腿跪在了床下的脚蹬,跪在了梁源生床前。
“爹。”梁昀一开口,眼泪就往下掉。“我喜欢他,很喜欢他,我知道你和哥都不同意。”
梁源生停止了作妖,安静看着梁昀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掉眼泪。
“我可以,这辈子都只当梁家的小少爷,懂事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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