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乔离还会劝他,可最近对方特别忙,除了去医院就是去二队协助查案,都见不到影儿。
除了乔离也没有第二人劝他。
“你这一拳下去,倒是解气了,案子也丢了。”林漠抽了半根就用手指掐灭了烟头,烟雾熏黄了他的指尖,“早知道我也动手了,反正案子横竖都是丢,暴打他一顿,我心里爽一爽。”
高策轻笑了一声。
又是一阵安静。
高策突然开口问:“头儿,你说,我们这些年……都为了什么?”
是啊,他战战兢兢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没日没夜不要命的抓歹徒,为的是什么啊?
林漠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将烟头轻轻抛出去,稳稳砸进附近的垃圾桶里。“我才活了三十多年,我也不知道。”
高策愣住,随即低头不知想些什么。可能他以为对方会像人生导师一样,象征性地说出一些令人大彻大悟的句子,好及时开导他。他现在迷茫极了,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小孩一样。
林漠是他的好友,是同伴,是除了父母以外认识最久的一个朋友。那会儿上学,对方除了一股天生流氓的匪气外,还有令人信服的气场。总之,只要林漠说的话,他都觉得是对的。所以很多人都说他耳根软,性子懦,缺少一股当警察的刚性。
他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可那时候,林漠对他说:“谁说你缺少刚性的,高哥,在我眼里你最man。”
年少轻狂的岁月里,这种话就跟玩笑话一样,一天说上个十来回都行。可高策就是信了,还在警察这条道上一路走到底。
“可是——”林漠站起身,“我从来没后悔过。我想阿四,他也从来没后悔过。”
高策怔住,随后笑了一声:“我真是蠢,问的这都什么问题。”
随后转身要走。
林漠上前,像以前上学那样勾住他的肩:“去哪?”
“我都被停职了,还有哪儿能去?”高策翻了个白眼,“去医院!当免费保姆。”
林漠:“我也跟你一起。”
“行,随便跟我一起写检讨书。”
“那不会,自己写。”
“你不会才怪,上学那会儿就你写的最多。”
“……什么鬼东西,我什么时候写过!”
“……”
司世堂住院的第六天,突然睁开了眼。
围在病床边的众人一时间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最后还是乔离先出去喊了医生。
然而从医生那里得到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叶念念小时候听说过回光返照这个词,她奶奶去世那会儿就是这样。明明医院都说没救了,回家料理后事去吧,结果老人在床上躺了三两天,又站起来,能吃能睡,面色红润,脑子也清醒得很。
可不久居然死在了餐桌上,措不及防,一家人还没从喜悦中缓过来,又要接受这个噩耗。
那是她第一次听说回光返照这个词,还以为跟阳光高照一个寓意。
司世堂嗓子似乎受了损害,几秒钟才能发出一个音节,但叶念念也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比如他举着手跟她说“戒指”,再比如,碰着她的脸,说“瘦了”。
叶念念听着听着就鼻子发酸,但她总不能在司世堂面前哭出来,回头好了这人又该嘲笑她。
司世堂状态不错,虽然皮肤烧毁的那几块很疼,但换药的时候吭都不吭,叶念念欣喜的同时又担心受怕着。
总怕他像奶奶一样,连句道别都没有,就撒手人寰了。
司世堂醒来的第三天,天气闷热的不行,外面出着大太阳,叶念念正给他读着书呢,对方却开始闹腾起来,指着窗户那边,沙哑着嗓子,“去……去……外……面。”
跟个小孩子一样。
叶念念赶紧朝值班的小护士那儿借来了一个轮椅,两人小心翼翼将人扶上去。医院后面有个花园,空气还不错,也有荫凉的地方。
叶念念准备推他去那边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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