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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却是个聪明人。”

里屋中,秦枝和一点点将掺杂难以名状的苦痛的过去和盘托出,稍显淡漠的神色同素日的千离如出一辙。

“他花名为千离,至于本名为何,奴家亦不清楚,独知晓其字羡归。”

“羡归?”

“是,极好的名儿不是?”

“只怕与他的花名相去甚远罢。”

“奴家也曾这般想过,又问不出甚么来,这孩子总太乖默了些。”

屋内某名流赠送的新式座钟滴答响着,漆着油重铜色的指针筷子腿儿似的,却是难掰折回那锈蚀腐烂掉的光阴。

“我们初入楼时便起早睡晚,当干不少杂活儿:生火、烧水、沏茶、做饭、洗衣、刷洗痰桶马桶、侍候牌局……阿爹那会儿没少打骂我们,甚而时常用烟扦子狠刺我们皮肉,着实是疼呵……”

“妓女是有清倌浑倌之分,那系被破身与未破的差别。可男妓又哪儿来的破身之说,无非被客人看上便许玩弄罢了。”

“尽管系十四五的时日,若被哪位老爷看上了,无论怎样反抗皆当被卖身的。”

“奴家还好,小离即系那时被迫着卖了身,却是近十人的局。”

“那年他尚十四未满……”

凝着水花儿重的话未曾道完,却是少顷,秦枝和有些失神。

他忆起自己十五岁的时日。

…………

是夜,堪堪满了十五岁的秦枝和替代宿醉的鸨父“查寝”。

过至千离门前时,他却是不自己驻了足。

“小离,歇下了是否?”

房门半掩着,极简陋的里屋暗着,空气的缝隙里穿过声淡淡的,“未曾。”

于是秦枝和放了油灯,轻手轻脚至千离床前。

初被卖至楼里不久,十三岁的少年,看事物的眼眸却亦系为委靡的暮气熏过了的,于是乎处处荒凉,无往而非是灰色。

“可是今日被阿爹打得疼狠了?”秦枝和的眼里不无疼惜。

眼前的少年太过精致,玻璃花儿似的,不染瑕疵,美好得总教人觉着近乎易折。

千离不语,只摇摇头。

“……那你快早些歇息罢,明日尚当起早。”

言罢,秦枝和缓缓转身,遂步去。

“阿和哥。”

至门前时,千离却兀地叫住了他。

“怎么?”

“……可否留此半宿。”

少年的身体于单薄的被褥里埋得深了些。

秦枝和暗自熄了灯,又步回来。

“好。”

那宿,他适到少年的身体直蜷缩得紧,无依无靠的叶儿似的,只好找块虚了内里的浮木贴着。

…………

“他亦是堂堂七尺男儿郎,身子并不自小这般病恹恹的……”

觉察着南秦探究的目光,秦枝和回了神,再不呢喃,只稍放了些声继而道。

“于二爷前,曾有位姓沈的老爷常来做他的花头,百般折辱,且手段极残暴。”

“自此小离所受的折磨愈来愈多,身子更是每况愈下。”

“他也是自那时起择于平日再不接客的……”

说到了紧要处,秦枝和不免微微顿了下,眼底有战栗裴徊不断,“……奴家曾亲眼目睹,他被沈三爷折辱了足足两年有余,过得不人不鬼,精神状况亦愈加糟糕……直至近些日子才有所转好的。”

南秦把玩着扇子的手倏地停下。

“鸨父不过问?”他抬眸直戳向秦枝和的心尖。

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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