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微弱,只有把耳朵贴在门上才能听得清楚,我听见我表哥接过碗筷的声音,听到他说“谢谢”,听见他说了我的名字。
他问我妈妈:“方行意没有回家吗?”
我的名字很淫荡——说“方”的时候牙齿要狎昵嘴唇,说“行意”的时候舌头会勾引牙齿。
这些都是接吻的步骤。
我没有听清楚我妈妈的回答,只知道他们安静了,像是把我遗漏掉。
我很想听他的声音,因为我喘不过气来,我用气声叫“老公”,又忽然很想哭。我声音太小了,他听不到,我也听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了脚步声,我知道是我表哥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没有敲门,门缝里透进来的影子又远去了。我浑身出了汗,像是死了一遭。
外面的天色彻底阴暗了下来,没有月亮,没有灯光,我撑着地面站起来,身体轻飘飘得在晃。
我们家住在二楼,很矮,但我爬上窗台的时候又觉得很高,十二月的风吹得我脸颊发冷麻木,我盯着那个油绿色的垃圾桶,觉得我像极了去拯救公主的英雄。
但英雄还没有跳进山谷,手机震动声先响了起来,我摸索着拿出来手机。
手机屏幕的光是目光所及里唯一一片月光,我接了电话,小声地说:“喂。”
“方行意,”我表哥叫我的名字,“你是在家吗?”
“许知屿,我好饿啊,”我说,“我想去救她,然后去买方便面吃。”
他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清,风声有点大,我问我的老师问题:“我想从这儿跳下去,但是有点高,跳下去会死吗?”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好像在克制脾气,我表哥说:“你别发疯,行吗?”
我想说我没有发疯,我只是很想念我的裙子,手机那边声音杂乱起来,我用脚试着张亮从二楼窗台到一楼草坪的距离,脚在抖,手在抖,距离也在变,好像成了万丈深渊。
我唯一的遗愿就是没有见到我表哥一面,但当我挂断电话,想跳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我表哥。
他是跑过来的吧,所以脸上有汗,我表哥穿着白色的羊毛衫,我看着他,恍然大悟了——原来今天不是没有月亮,是银白的月掉在地上了。
我眼前又模糊了,身体悬在外面,只有手拽住那根栏杆,脚底擦滑了下,我叫他的名字,声音吓得在抖:“许知屿,怎么办?好像有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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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意,”我表哥仰着头看我,好像很生气,他咬牙说,“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我朝他摇头,不停地说“没有”。
他没有欠我,是我欠了他。是我渴求他的体液,需要他的眼神,企图用星星火触碰草堆,让他焚烧,和我一同成灰。但我不后悔,他的目光能停留在我身上,这已经是对我的最高赞礼。
死就死吧,能死在他面前,死亡也听起来不那么可怕了。
我朝他笑,努力体面一点。
但摇摇欲坠中,我看见我表哥张开了手臂,他对我喊。
“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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