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1 / 2）

推开咖啡馆的门，午后的阳光斜斜洒在靠窗的座位上，程亦川就坐在那里，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咖啡杯沿，似乎等了有一会。叶月站在门口看了他一眼，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迈步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程亦川微微抬起头，嘴角挑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平静得看不出情绪。他的手指依旧漫不经心地在杯沿上滑动，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叶月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低头看了看桌上的咖啡，手掌在膝上缓缓收紧。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但还是抬眸平静地开口：“你找我，应该不会只是想喝杯咖啡吧？”

程亦川闻言，目光深沉，带着某种审视：“我回来，是要把许焱抢走的。”

叶月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原本以为程亦川会拐弯抹角，但对方却比他想象的还要直接。

“你和他现在的关系怎么样？”程亦川的语气平稳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目光却锐利地盯着叶月的一举一动：“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叶月沉默了一瞬，他知道程亦川是故意的，故意在试探，在挑衅，在逼自己开口。

“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已经够复杂了吗？”叶月终于开口，声音不紧不慢，但其中的抗拒和戒备藏不住：“我和许焱的关系和你无关。”

程亦川闻言，笑意更深了些，轻啜了一口咖啡：“我只是想确认，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以为许焱会一直对你好吗？你觉得，他的心意有那么稳定？”

叶月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住了。他知道程亦川是在故意动摇自己，但最可怕的是问出了叶月心底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叶月目光微微闪烁，牙关轻咬，终究没有接话。

程亦川看着叶月此刻沉默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缓缓俯身，双手撑在桌沿，刻意拉近与叶月的距离，目光与他平齐，带着某种令人不适的侵略性。

“你知道吗？”程亦川低声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戏谑：“我和许焱以前是同学，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是你无法想象的多。”

目光缓缓扫过叶月的脸，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刻意享受着对方脸上那一点点隐忍的波动：“你觉得自己了解他？”程亦川轻轻摩挲着杯沿，语气故意放得很轻：“可是你知道吗？他的习惯、他的爱好、甚至是..?”顿了顿，嘴角微微一勾，目光晦暗地盯着叶月：“我能满足许焱所有的性癖，你呢？”

叶月的手指收紧，指节隐隐泛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理智告诉他程亦川不过是在挑衅，可那份不安却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潮水，一点点漫了上来。

程亦川看着叶月下意识的反应，眼神中的讥讽愈发明显。满意地直起身，轻轻拍了拍西装袖口，似笑非笑地：“你知道许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会只满足于温顺的小兔子。”

程亦川微微偏头，像是在仔细品味猎物挣扎的模样。嘴角带着笑意，却透着一丝不加掩饰的优越感，像是在欣赏一场自己精心布置的猎局。漫不经心地继续：“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去问问许焱啊。”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带着倒刺的针，缓缓地扎进叶月的心里。

叶月攥紧了手中的咖啡杯，指尖泛白，胸口有些发闷。他知道程亦川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不安，故意让他动摇，可他却无法完全忽视那些话带来的影响。

程亦川看着叶月紧绷的神色，笑着：“别太紧张，叶月。如果你真的那么有自信，就去问问许焱，看看他会怎么回答你啊。”

说完整理累西装的衣摆，带着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转身离去，已经预见了叶月接下来会如何焦虑、如何挣扎。

叶月坐在原地，目光微微有些恍惚。冷风从窗外吹进来，明明是秋日的午后，他却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闷得透不过气来。

叶月坐在那里，指尖还维持着攥着杯子的动作，掌心微微沁出薄汗。低垂着眼，盯着杯壁内残留的咖啡渍，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程亦川刚才那句：“我能满足许焱所有的性癖……”

他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挑衅，故意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把那些他不曾了解的许焱的一面，狠狠地抛在面前。他想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可心底那股焦虑却像细密的针尖，一点点扎进血肉里，逼得他无法忽视。

许焱从未和他聊过过去的经历，甚至连他以前的习惯、喜好，叶月都不算完全清楚。程亦川的话像是一把无形的锁，将他困在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安中到底算什么？他们之间，又究竟是什么？

窗外的风将落叶吹起，酒落在窗台上，玻璃上映出叶月怔然的神情。捏了捏眉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飘远。

“不相信可以去问许焱。”程亦川最后留下的这句话，在他耳边回荡了许久。

叶月深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许焱给他发了消息，指尖犹豫着停在屏幕上，他没有回复他。半晌，锁上手机，将额头抵在桌面上，闭上了眼。

他不想问甚至不想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程亦川的话，已经在心里种下了一颗叫做“怀疑”的种子。

叶月靠在咖啡馆外的墙壁上，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起，盯着联系人栏指尖悬在 “言时” 的名字上，最终还是拨了出去。电话很快被接起，言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叶月？”

叶月嗓音有些低哑，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姐，我请个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言时的声音：“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月没多解释，只觉得脑子有些乱，连应付都显得无力。

而此刻的言时，正站在许焱办公室里。抬眼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许焱，对方正随手翻着文件，神色淡然，像是对这通电话毫不关心。

言时没有点破平静：“好，那回去休息吧，记得吃东西。”

电话挂断，叶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拇指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着，心底那点憋闷感却并未散去。秋日的风从街口吹过，带着淡淡的树叶清香，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轻松。

许焱办公室内，落地窗外的天光透进来，洒在宽敞的办公桌上，文件摊开，桌上还放着未燃尽的雪茄，烟雾早已散去，空气中却还残留着一丝浅淡的烟草气息。

言时挂掉电话，随手把手机放进口袋，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叶月这几天都不舒服吗？”

许焱头也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文件上，随意翻了翻，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没有吧，挺好的。”

言时微微皱眉：“刚刚给我打电话请假了。”

指尖翻页的动作微顿了一下，许焱这才抬头，眼尾微微眯起，深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冷色：“请假？”

言时点了点头，视线落在许焱脸上，想从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但对方只是一瞬的停顿：“那就让他好好休息。”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窗外秋日的风轻轻拂过玻璃，阳光斜落，映在许焱的侧脸上，勾勒出一条凌厉的轮廓。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言时也没再多问转身离开。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森野走了进来，站在办公桌前，神色如常地汇报：“叶月没回公司，也没回别墅。他去了海边的公路，停了一会后，进了一家书店，待了一下午。”

许焱闻言动作微顿，修长的指节慢慢叩了叩桌面，目光沉了几分：“只有他自己？”

森野点了点头。

空气静了一瞬，许焱轻声：“倒是会找地方。” 靠在椅背上，眉眼微挑，漫不经心地问：“程亦川呢？”

森野神色微敛，微微俯身：“程亦川中午去了一家咖啡馆和叶月见面了。”

许焱目光冷咧：“然后呢？”

森野：“程亦川下午没再去找叶月，直接回了酒店。他的社交账号这几天也没什么异常，不过……确实在国内的活动开始多了，像是在铺路。”

许焱嗤笑一声，眼里透出几分冷意：“铺路？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野心啊。”

森野垂眸，等着指示。

显然叶月听到了什么想通过自己来解决，并不想打扰他。许焱平静地问：“叶月走了多远？” 森野立刻回复：“就在K城的海边，定位给您发过去了。”

许焱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点开定位，海岸线的标记静静地躺在那里，红点微微闪烁着。 指尖顿了顿，抬眼看向森野：“备车。”

森野见状，立刻跟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要我派车送您过去吗？” 许焱头也没回，修长的手指扣了扣外套的扣子：“不用。”

办公室里恢复了短暂的寂静，窗外的阳光已经偏西，金色的光线在玻璃上映出斑驳的光影。许焱随手将钢笔扔回桌上，阖上文件，起身扣上西装外套，动作不疾不徐。

抬手松了松衬衫袖口，眼神沉了下来，低声自语：“想自己解决？” 轻嗤一声，迈步走出办公室。

森野识趣地没再说话，只是侧身为他推开门，跟着许焱步伐沉稳地走向电梯，目光幽深。

K城的海边，秋日的风卷起细碎的沙砾，海浪一层层地拍打着岸边，潮水涌动，带着些许凉意。

叶月坐在防波堤上，低头拨弄着捡来的贝壳，秋风吹起他略显凌乱的发丝，衬衣的衣角也微微翻起。手机就放在一旁，屏幕已经暗了很久，未读的信息提示仍然静静地躺在通知栏里。

本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脑子却像被什么东西搅乱了一样，一片混沌。程亦川的话，像是一根倒刺扎在心上，不深不浅，却无比硌人。

叶月闭了闭眼，抬头望向远处的海平线，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让人焦躁的东西。嘴里呼出的烟雾随着海风散开，模糊了视线。

手指夹着烟燃到尽头的烟蒂被秋风拂过，红色的火星闪烁了几下，最后彻底熄灭。叶月垂下眼，指尖微微用力，将烟头碾灭在防波堤的石砖缝隙间。

可心底那股烦躁和不安依旧没有消散，反而随着潮水的起伏一点点堆积，像是要溢出来。

良久，察觉到身旁的空气骤然一沉，熟悉的木质香气萦绕在周围。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斜落的阳光，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许焱站定在他身旁，微微俯身，垂眸看着他。

“一个人在这里吹海风？”许焱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眸色深邃得像夜色下的海面，看不清情绪。目光定定地盯着叶月手上的烟，似乎没有放过任何细节。然后他伸手过去，轻松地拿走烟，随意地吸了两口，眼神依旧沉静，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没有开口。

叶月默默地看着他，心中一阵复杂的情绪泛起。他没有阻止许焱，也没做出反应，只是静静地坐着。海风拂过他的发梢，带着丝丝凉意，眼前的景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又似乎有些不安。

许焱似乎并不急着打破沉默，吸完最后一口把烟掐掉，转身在叶月身旁坐下目光依旧锁定在叶月身上：“想一个人待着？”

叶月微微低下头，觉得气氛有些沉重，许焱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无形的压力。 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是累了。”

叶月沉默了几秒，眼神落在远处的海面上，微微眯起眼，像是要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他不想说更不想问，就像程亦川说的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许焱身边？

许焱看着叶月这副模样，眼神微暗，语气不轻不重地：“一个人的小脑袋能想出解决办法？回去吧。”

叶月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指尖在裤缝上摩挲了几下，最终还是低低地笑了一下，语气带着点自嘲：“回去也一样。”

许焱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抬起手，指腹顺着叶月的下巴轻轻勾起，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目光，语气不疾不徐：“嗯？一样？”

叶月被迫迎上许焱的目光，近距离之下看清对方眼里映出的自己的模样。他想躲开，可许焱的手掌已经稳稳扣在了他的后颈上，带着些许不容抗拒的力量，微微一愣：“嗯？怎么说？”

叶月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语气透着点疲惫：“你还问？”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盯着远处的海面，像是在整理思绪，过了几秒：“你前任找上我了。”

这话一出，许焱眯了眯眼，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程亦川？”叶月没有否认，只是抿了抿唇淡淡：“他说回来是想把你抢回去。”

许焱眼神晦暗不明，忽然凑近，贴在叶月耳侧：“他能把我抢走吗？”叶月的呼吸微微一滞，许焱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伴着海风拂过耳侧，酥酥麻麻的，扰得他心神不宁。

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许焱扣住了手腕，力道不重，许焱低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点笑意：“怎么觉得我会被抢走？”

叶月抿唇透出几分烦躁：“你松开。”

许焱却没听，手指稍稍用力，将叶月整个人都圈进怀里：“不松。”轻轻摩挲着叶月的手腕问：“程亦川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