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坦白（2 / 2）

浑然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直到许焱的声音再次传来。叶月终于回神。微微一愣，吐掉嘴里的泡沫，抬起头时下巴上还挂着一些牙膏，显得有些狼狈和可爱。“我在想东西……对不起啊。”慌忙回应。许焱站在门外，听见那句“对不起”后，心里一阵微妙的变化。那个久违的“抱歉”让他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复杂起来。

门被推开，见叶月站在那里，嘴角还残留着泡沫的样子，许焱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无奈：“对不起什么？”叶月被许焱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有些闪躲，回答变得更加模糊：“就……这几天的事吧，有些我记得，有些记不得了……让我再想想。”

“别想太多。” 许焱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掉嘴角的牙膏。叶月抿了抿嘴：“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许焱看着叶月那微微动摇的眼神，心里不禁一沉：“好。”

“我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会质疑我身边的东西或者人是不是真的……”叶月的声音沙哑而颤抖，眼泪无声地滑落，眼前的许焱似乎变得模糊不清。“你不在的那几天晚上，我梦见——你和程亦川在一起，而我就在一旁怎么叫你也听不见。”梦里那种深深的孤独感再次袭来“我一开始不相信，但太真实了，直到昨晚看到那些照片。”拼命地去压抑内心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胸口闷得厉害：“他曾经说过喜欢你的……”突然间，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呜唔……”叶月的声音哽咽，痛得让他无法呼吸：“我的心好痛……为什么你不能是我的呢…我也喜欢你，爱你啊…呜…我害怕…”眼中的恐惧显而易见。他对许焱的爱都在与不安和恐惧做斗争。那个不配得到爱的自己，那个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罪人，总是在提醒他：他不值得拥有幸福，他不配得到爱。

“我妈说过我是个罪人，不该出生，也不配活着…..所以我一直拒绝所有，可为什么你就是非得靠近呢？” 叶月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自言自语。那些从小到大的恶语、冷言、打压，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身体越来越冷，手指无意识地抓住自己的衣袖，指甲陷进皮肤的痛感稍微清醒一点：“看见你们的合照在一起很般配啊，就跟我梦里的一样……”破碎的笑容藏着深深的自卑：“唔，让他替我爱你吧……至少你不需要承载我的伤痛。”

仰头看着许焱：“我会伤害你的，你不能要我，我也不能爱你。” 叶月的心情愈加崩溃，内心的痛苦和恐惧已经无法言喻，他拼命试图推开许焱，却又因为无力而颤抖着，无意识地靠近他。想要把这些情感埋藏在心底，然而越是努力，越是无法抵挡内心的崩溃。无力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怕，这一切都不会像他所希望的那样，爱，也许从来就没有属于他的那一份。

“做梦，是我的药。每次痛得快要崩溃的时候，梦就会出现。梦里的我，不再是我，所有的痛都能在梦里找到安慰。”说着哽咽喘着气：“有时候分不清梦和现实，哪一个才是真的。”

一边说一边自嘲地笑了笑：“维斯应该跟你说过我的病吧……”紧紧捏住拳头：“现在的我，大概又生病了。” 说到语气变得轻松起来，自嘲的话是唯一能让他稍微恢复一点的防备：“你看，我已经不适合去爱了也不配被爱。”

泪水再度滑落，毫无预兆地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下：“包袱，是不该被爱。”忍不住哽咽：“也不配爱的。” 叶月强迫自己站稳坦白了所有的恐惧和无助。“好累…走吧……让我一个人待着…”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带我去见维斯吧，让他给我开药——镇定和安眠的量加重一些。”

爱，永远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破碎，才是他的归属。

许焱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他握着叶月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彼此的肌肤传递过去，试图让他冷得发抖的指尖暖和些。可叶月却像是一只濒临溺亡的小兽，身子微微颤抖着，努力蜷缩起自己，像是在与世界隔离。

看着叶月一点一点把自己所有的恐惧、不安、害怕失去、被抛弃的情绪都说出来，眼泪一滴滴地滑落，砸在他们交握的手背上，滚烫得让人心口一紧。那双眼睛明明还是他熟悉的模样，可现在却带着绝望和痛苦，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看不见出口的深渊。

很多人曾经在许焱面前哭过，可没有哪个能让他如此疼得发闷像被一块大石头狠狠压住。一边哭，一边说着那些让人心碎的话，一边又小心翼翼地试图推开自己。听见叶月低声说出——“为什么你不能是我的？”那一刻，许焱的心猛地一震。

听见叶月的声音哽咽、破碎，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痛苦，发现自己的血液在刹那间沸腾，所有的理智都被这句带着哭腔的表白撕碎。? ——我也喜欢你啊，爱你啊—— 叶月是真的。

这个认知像是一道光穿透了黑暗，可还没等许焱从这份心跳加速的喜悦里缓过来，下一秒，叶月却带着破碎的笑说：“我是个罪人，不该出生，也不配活着。”

许焱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怎么会不配？怎么会不该出生？怎么可以这样看待自己？！喉结滚动，咬紧了后槽牙，胸口翻腾起一股燥热的怒意，甚至一瞬间不知道该生叶月的气，还是该生那个让叶月产生这种想法的人气。

叶月明明是最值得被爱，最应该被温柔对待的人，却哭着对自己说，不配爱也不该被爱。

许焱的呼吸沉了一分，紧紧盯着叶月泪流满面的脸心疼得发狂，又气得恨不得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清楚地看看自己在他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的叶月，怎么能这样想自己？

可是，眼前的叶月却不知所措地哭着，绝望地笑着，说出的话越来越像是在推开自己。

“看见你们的合照在一起很般配啊，跟我梦里的一样……让他替我爱你吧，至少你不需要承载我的伤痛。”

许焱彻底沉下了脸，心脏像是被狠狠拧了一下。

“叶月！”嗓音里压着深沉的情绪，眼底翻涌着风暴般的情绪。

竟然说——让别人替他爱自己？！

到底知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眼神，都会牵动自己的所有情绪？

许焱的手猛地收紧，像是生怕叶月下一秒就会推开自己，抬手抹掉叶月脸上的眼泪。掌心贴着脸颊：“叶月，你记住了——我只要你。你什么都不用替我想，你什么都不用推开。就算你不相信自己配得上爱，至少，你要相信我——我想要的人，从来都只是你。”

哭得有多崩溃相同而言对面的人就有多心疼，何尝不是一种痛呢。

泪还在掉眼神却因为许焱这几句话而恍惚，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心脏，连疼痛都来不及感受，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眉眼近得让他有些发晕，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钉子，一下下钉进他那破碎不堪的心脏里，让他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只要你。”**

**——“就算你不相信自己配得上爱，至少，你要相信我。”**

怎么会呢？

自己这么差劲，怎么值得被许焱这样坚定地去要？明明是个烂透了的人，心里装满了破碎藏着无人问津的伤口，甚至连自己都不敢正视自己。

可许焱却说只要自己。

他是认真的吗？

叶月的心跳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鼻尖的酸涩铺天盖地地涌上来，泪水几乎没停过地往下落。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脸，手却被许焱牢牢握住。

他不明白，许焱到底是怎么看上自己的？

可许焱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动摇盯着叶月，眉眼里都是压抑的情绪，手掌用力地捧着叶月的脸，让他避无可避地直视着自己。

“叶月。”许焱低声唤他，声音沉稳得像是一块巨石，让人无端地想要相信，“你不是罪人。”

叶月的眼睫微微颤抖，像是被人看穿了所有心思，他下意识想逃开，却被许焱扣得更紧。

“你不是不该出生。”

“你更不是不配活着。”

“你比任何人都值得被爱，比任何人都值得拥有幸福。”

“而我……我想成为那个爱你的人。”

叶月的世界太暗，从小到大所听到的全是责骂、否定、冷漠，已经习惯了活在阴影里，习惯了压抑自己的一切，习惯了不去奢望被爱。

可许焱却在告诉他——

**值得被爱。**

**值得活下去。**

许焱的目光没有半点动摇，指腹缓缓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安抚：“叶月，我会一直在这里！！！所以，别再推开我，试着让我爱你”

叶月看着许焱，眼泪无声地落了一滴又一滴，指尖微微收紧，像是终于抓住了一点点现实的温度。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梦，但此刻的许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他抿了抿唇，嗓音微微发颤，像是带着无数情绪纠缠的呢喃：“……你真的不会走吗？”

许焱没有犹豫地伸出手，将叶月轻轻地抱进怀里，掌心扣在后脑，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按在怀里。

“不会。”

叶月缩在他怀里，眼睫轻轻颤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回应，呼吸乱了几分，迟疑地低喃：“那是又在做梦了？”

许焱闻言，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地放松怀抱，掌心顺着叶月微凉的脸侧滑落，轻柔地托着手，掌心相贴十指交缠，一点一点地抬起，让那双带着颤抖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

叶月的指尖触及到温热的肌肤时，微微蜷缩了一下，本能地想要缩回去，却被许焱牢牢扣住。

“不是梦。”许焱轻声回答，嗓音低哑而温柔，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坚定。让叶月的手掌更深地贴上自己的脸侧，指尖擦过他下颌的胡渣，感受到真实的温度和质感。许焱的眼神沉沉地落在叶月身上，眼底的情绪像是海浪般翻涌，却又极力压抑着不让叶月察觉。

“你摸得到，对吧？”声音很轻地在宣告：“叶月，你在触碰我。”

叶月怔怔地看着，温热的掌心贴着许焱的脸，可还是害怕，害怕一松手，一睁眼，这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许焱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低下头，慢慢地贴近他，将叶月的手扣在自己脸侧，指腹贴在唇边，轻轻地落下一吻：“如果是梦……那愿不愿意，一直做下去？”

叶月的眼泪一滴滴地滑落，顺着下颌滚落到许焱的指节上，温热而微微发烫。许焱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扣紧，指腹轻柔地拭去叶月脸上的湿润。

叶月还在确认这份触感的真实性。胸腔起伏得厉害，像是要透不过气来，哭腔颤抖地低喃：“如果是梦……那醒来会很痛，我不想痛！”

许焱听着，心头一阵揪紧，眼眸暗了几分没有再说“不是梦”！“就算醒来会痛。”许焱俯身额头轻轻抵在叶月的额上近得几乎能共享彼此的呼吸：“那我也一样的痛一直陪着你。”

叶月的喉咙微微一颤，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许焱彻底抱把人拥入怀里，手掌稳稳地扣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像是在安抚：“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叶月哭得喘不过气，整个人都在许焱怀里颤抖，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相信，可许焱的怀抱是如此真实，真实得想要再多贪恋一秒。

指尖在身上不断抓挠，试图确认这是否是真实的存在。抓得指节泛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安的颤抖。看着叶月哭得狠了，睫毛湿漉漉的，鼻尖泛红，眼神迷离又失焦，似乎还没从情绪的漩涡里挣脱出来。呓语断断续续地从唇齿间泄出，声音沙哑而虚弱，每一字每一句都让许焱的心脏狠狠地抽紧。

臂弯从叶月腋下穿过，稳稳托住他的后背。手落在大腿，没有一丝慌乱抱着离开。身体轻轻一晃，本能收紧双臂，环上许焱的脖颈。额头擦过颈侧，眼尾的泪滑落，在锁骨处碎成一滴热意，烫得许焱心底一紧。

让叶月更好地贴在自己胸口。掌心覆在背上，垂落的双腿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像被整个世界托在怀里。

“乖——”许焱把叶月往怀里又带近了些：“抱紧我。”

叶月的肩膀轻轻一抖，手指在犹豫间又抓紧了，指尖扣在许焱的肩上。那力道不是用来求助的，是在确认对方真的在！

许焱抱着往外走，步子不急，稳得像一阵风都吹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