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更衣。今天要去安置流民,事情多着呢。”赵庚旭翻身下床,不再有往日的懒散。
福贵惊讶地看着自家主子:“殿下今天起这么早,可是身体不适。”
赵庚旭听见了,心中苦笑——我也想睡懒觉、想斗蛐蛐、想偷懒。只是...只是现在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面黄肌瘦的脸庞。
罢了罢了,就帮一点点。
第32章
江州的日头, 毒得能把人晒脱一层皮。
赵庚旭看着眼前蜿蜒曲折的流民队伍,比这天气更让他心头堵得慌。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大规模的灾情。
那些面黄肌瘦的脸、破破烂烂的衣裳,比奏折上冷冰冰的数字, 冲击力强了百倍不止。
“诸位父老,按序排好, 皆有粥食,切勿拥挤!”只见李锐并未如官兵般呼喝, 而是按刀立于队伍一侧, 肃着脸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
赵庚旭心下赞许:李锐这家伙, 平日里跟我插科打诨, 办起正事来倒是很靠谱。
殿下,东区粥棚已安排妥当, 李不言大人亲自在那儿盯着呢。”福贵小跑过来, 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
赵庚旭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福贵,钉在队伍中一个抱着婴孩的妇人身上。那孩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哭声微弱得像小猫叫。
他心头一阵刺痛, 史书寥寥几笔“饿殍遍野”, 怎及眼前万一……这差事, 接得对。
赵庚旭揉了揉眉心,对福贵吩咐道:“传令, 老弱妇孺优先。另辟静处,安置病弱,着人看顾。”
福贵赶紧应下跑去安排。
命令刚下, 李锐默默走了过来,低声道:“殿下,流民中混有几双不安分的眼睛, 恐生事端。我已令人混入队伍,暗中监视,必要时可瞬间弹压。”
赵庚旭难得看李锐这么认真的一面,也不调侃了,直接吩咐道:“做得干净些,勿扰民心。”
“明白。”
王瑾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凑近,见两人谈话结束,赶忙附着赵庚旭的耳边禀报道:
“殿下,潘文渊虽然倒了,但他留下的烂摊子还在。我翻了府库的账本,表面看赋税充盈,实则全是刮的民脂民膏,林、陈、黄三家,田亩日增,赋税反减,其心可诛。”
他从袖中取出一本簿册,交于赵庚旭,“标红处,破绽百出。”
赵庚旭快速翻阅,越看怒火越盛,这假账做得并不高明。
他指尖点在一处明显不合常理的数额上:“贪得无厌!”
“他们和潘文渊……”
“潘文渊的老婆姓林,陈家京城里有靠山,黄家控制着江州的水路运输。三家同气连枝,江州的钱袋子,一半攥在他们手里。”
赵庚旭冷笑:“难怪潘文渊敢瞒报灾情,根子都烂透了!”
他正说着,李不言脚步匆匆地赶来,脸色铁青:“殿下,西城门外出事了!流民闹了起来,说官府的粥清得像水,喝了还上吐下泻!”
赵庚旭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赵庚旭迅速做出决断:“不言、李锐,你们稳住这边,严防骚动蔓延。王瑾,跟我去西门看看。”
他又压低声音对福贵说,“福贵,去找水娃,让他悄悄去查查那粥,到底怎么回事?”
一行人分头行动。赵庚旭策马赶到西城门,场面已近失控,远远就听见哭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一个老农正扯着守城将领的袖子,老泪纵横:“将军啊,不是我们要闹事,是实在活不下去了!那粥喝了就拉肚子,我那小孙儿现在还躺在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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