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季节似乎都有不同的气味。春天是阳光烘烤过的,温暖而痒的;夏天是联想到傍晚的,蓝调色彩的;秋天从白露那天之后,带了种湿润的凉意;冬天是棉被的味道。
贺一言把脸埋在楚鸿的肩头,仿佛能从衣服中闻到这一路而来滤过的烟火气,满是生活的气味。
楚鸿也给予反馈,环抱住贺一言的腰。
拥抱实在是太好了。
就这样不知拥抱了多久,贺一言缓慢地松开手,轻声呼出一口气:“赵叔去世了,在岳华医院,你见过的。”
楚鸿反应过来是谁,他极少过问没有被主动提起的一切,此刻,他拉着贺一言的手坐下,问:“你想讲点什么吗?你讲我就听着。”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贺一言想了想,“小时候我父母没时间管我晚饭的时候,我在他们家吃了几年饭,算是邻居吧。过去太久了,后来工作和生活没有什么交叉,过年的时候会去拜年。仔细想来,是生活中不常出现的人。”
“我一直以为人无法接受某样改变,是因为习惯,因为已经产生依赖。可是这样一个生命中几乎没再有交集的人离开,我也挺难受的。不是说不该难受,是这个程度比我想象的更高。”
贺一言躺了下来,头枕在楚鸿的大腿上。
楚鸿抚摸着贺一言的头发,说:“因为不管你们接不接触,他曾经给过你一份‘在意’,现在这份‘在意’永远地消失了,这一点甚至是你家人都没给你的。邻居本来是非亲非故的人,大部分人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我猜他们是有很多爱的人。”
贺一言仰躺的视角,直视楚鸿的眼睛:“楚鸿,你说话真是直白又切中要害。你真的是一个很会装傻的聪明人。”
“是夸奖吗?我接受了。”楚鸿捏住贺一言的下巴。
贺一言不做声,眼神柔和。
“贺一言,你知道吗?我以前以为你是那种很有花花肠子的工作狂,跟你说个话九曲十八弯。后来我发现你只是……如果不让自己显得很忙,就会显得有点可怜。”楚鸿叹了口气。“然后不知道怎么盯上了我,逮着我薅。”
“我很少跟父母有必要交流以外的沟通,大概,只有在李姨赵叔那儿,我有体会过一丁点儿微妙的类似于父母的爱。”贺一言坦然承认:“我不是一个有很多爱的人。看到你和你爸妈吃饭都要开视频,挺震惊的。”
“回头带你见我爸妈。”
贺一言眼尾一挑:“这么丝滑?”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楚鸿思索,“其实我有点想带你见那些对我发起过催婚攻击的亲戚,给他们来点大大的震撼。”
“……”
“贺一言,”楚鸿忽又正色,“你也可以是。”
贺一言:“什么?”
楚鸿:“你也可以是有很多爱的人。”
贺一言再次盯向楚鸿:“你是说你会给我很多爱吗?”
“不是的。”楚鸿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不管有没有我,你自己就可以有很多爱。”
“那你教我。”
“好啊。”
有些情绪难以言说,一个人会陷入无底洞里,但两个人可以消解掉,可以是朋友,可以是爱人。
有的朋友只能接受正能量,无法对其诉说蒙尘的情绪。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