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兀兰赫面容狰狞地想。
要是他能出去,就将他们通通杀了!
可渐渐的,他发现连恨意?都开始变得软绵绵。
头上的伤口感觉愈发模糊了,只剩下?一种如隔云端的,轻飘飘的疼。
“救……”
干涩的双唇中吐出模糊的中原话。
在他抓来的中原奴隶口中,那些被虐打的奄奄一息的,眼神涣散的奴隶口中。
他不解其意?,随便抓来一个还?算驯服的奴隶,“他们说什么呢?”
奴隶战战兢兢地回答,“他们在求饶。”
原来是在求饶。
他畅快又不屑的大笑,铁靴踩上那有?进气没出气的男人凸起的肩胛骨上,好?像踩住了中原嶙峋而峻拔的龙脉。
“救……”
萨兀兰赫声?音沙哑得几乎不能听了,重复着他为数不多知道的中原话。
“嘎吱——”
门开了。
外面凌冽的寒气疯狂涌入,萨兀兰赫一个激灵,原本?涣散的精神瞬间回拢。
他吃力地抬头。
他先看见了一双皂靴,再往上,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玄色衣袍,裹着来人笔挺袖长的身体,而面容则是——萨兀兰赫悚然剧震,只觉寒气倏地从脊椎往上窜,则是昨夜,那个一箭贯穿他帽缨的人!
他牙齿都在打颤,明明可以一箭射杀他,却有?意?留他一条性命。
萨兀兰赫忽地想不明白?,自己没死,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来人伏下?身,笑问他,“小王子,你歇得好?吗?”
昨夜那个诓骗他,自称勒戎人的年轻军士站在他旁边,将话翻译成蛮语问他。
那张漂亮逼人,若是放在平时?,他定要好?好?赏玩的脸毫无?芥蒂地凑近,好?像他们之间不是阶下?囚的关系,而是好?客的主人在询问自己的客人自己招待得周不周全。
却让萨兀兰赫愈发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往后缩,肩胛骨撞到墙壁,磕得他生?疼。
“你,是谁?”
沧州军内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号人物。
军士转述给来人听。
来人微微一笑,笑容竟还?是温和?明丽的,落入萨兀兰赫眼中,不啻于恶鬼索命,“本?将军是沧州军新主帅,季承宁。”
季承宁?
若是放在一个稍微年长些的人身上,应该能从这个名字推测出他和?当年马踏蛮部的永宁侯有?些关系。
但萨兀兰赫生?得太?晚,没来得及感受永宁侯留给当年蛮族诸部共同的心理阴影。
季承宁还?有?军务要处理,说得很直接,“小王爷,你还?有?用?,本?将军不杀你,不过,也不能轻易放过你。”
萨兀兰赫布满了浓郁血丝的眼中划过抹希冀,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要拿我做交易?”
不等季承宁开口,他冷笑一声?,“我草原上的男儿,没有?向敌人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道理!”
季承宁闻言一笑。
他笑得很漂亮,是那种张扬又艳丽,晃得人眼睛都痛了的笑容。
而萨兀兰赫也确实眼眸紧缩。
因为,就在那扇还?未完全闭合的门外,一具具还?热气腾腾的尸体被像死狗一般地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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