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烽的眼珠已经有些发红了,手指不住下滑,不料对方身体一软,活像是昏厥过去,不由心中一惊,喘着气去扳谢霓的肩膀。
这一瞬间,他的背后,忽而钻进了一双冰凉的手,轻轻环住了,指尖却很不安分,一弹,一连串酥酥麻麻的风就爬遍了他全身。
单烽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从背后捏着谢霓的脖子,笑着逼问道:“长本事了,让影子来挠我?”
谢霓闷闷道:“我不知道,你自找的。”
“你不知道。”单烽道,稍一用力,把谢霓翻转过来,和影子一起抱进怀里,“我都看到了,再憋气,脸上都压出印子了。”
他还是没忍住,低头吮着谢霓的脸颊,仿佛那是莹润的荔肉,又小心翼翼地往侧边移动,终于贴在了谢霓的嘴唇上。
在火莲绰约的光影中,落下了久违的吻。
寒意渐深,罗帐秋来,战报传来时,单烽正好结束这个吻,下了床,披甲带刀。
风骥自飞廉道狂奔而来,马背上的小将军,衣甲上已着寒霜,帽盔都被雹雨射碎,半身是血,一个踉跄,滚落在宫道上。
提灯的宫人惊叫起来,却被他一把拉住了衣摆,声音虽然虚弱,却被风灵力直直送往太子宫中:“急报,雹师率大军出犯渊,趁雹雨,夜袭风蚀骨关,已被守军拦在关外!”
谢霓披衣,携单烽,顷刻已到宫道边,二人都是鬓发凌乱,可凉风一吹,方才的旖旎已荡然无存,唯有山雨欲来之意。
和他们先后抵达的,便是宫中的药修。
谢霓一面命人加急诊治,一面问清边关种种战况,派人立刻禀明长留王。
小将军身上虽伤痕累累,可神志却还清明。单烽听了一会儿,就知道雹师虽然来势汹汹,却还不到火烧眉睫的时候。可有燕烬亭在,战况怎么会胶着?他这回给燕烬亭喂了五车兵书,对方果然在兵道上天赋异禀,足够把不知底细的雹师轰回老家去了。
“谁在带兵守城?”
“阊阖将军。”
“阊阖……”单烽道,“小燕将军呢?”
小将军道:“小燕将军开疆拓土,已经向北打到天夷去了,还说要在天夷王头上放马。”
“……”
单烽的眉心突突直跳。 W?a?n?g?址?F?a?B?u?页?ǐ????μ???ε?n?????????5?????ō??
这夜宫中果然又一片忙乱,战报频传。雹师此人,阴沉老辣,手段层出不穷,绝对不能轻视。
不论燕烬亭在哪里,单烽都是要回去坐镇边关的。很快,单烽便携一大批精锐素衣弟子,前往支援风蚀骨关,从城门小风亭,入飞廉道。
长留王携太子谢霓,率朝中重臣,都在小风亭送行。
单烽穿重甲,佩长刀,余者皆素衣素冠,拂尘若雪,小风亭前后十里皆茫茫,水色也寒白,枯荷瑟瑟,如入深秋芦苇荡中。
来时涉水采的荷花,都开败了。
长留王面色微青,心神不定,祭酒时,还失手打翻了一只酒盏,那声音砰地一响,让单烽心中一跳,暗暗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不知不觉落在了谢霓身上。
这一仗不知要打多久,他只愿把风雪隔绝在外。
可惜众目睽睽下,他不能和谢霓道别,手甲轻轻一弹动,一朵小小的火莲,在谢霓袖中亮起。
几乎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小指,被影子勾住了。
——以此为凭,各自珍重。
单烽点点头,终于回过头,策马向飞廉道奔去,素衣道子紧随其后,飘然鹤行。
谢霓的目光,落在长留王凹陷的颊上,仿佛一夜之间,对方就形销骨立了,那双珠贝般惨白的眼睛,隐秘地发光,让他心头涌上一串战栗。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