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霓缓缓转动着肘上冰钏。
“是你杀了我的弟弟。”他道。
霎时间,宫人的谄媚冻结在了脸上。
谢霓垂目看着掌心,那颗冰蓝痣再度浮现了:“母妃一直用自己的修为和血肉孕育着小鸾。是我碰了母亲的肚子,才打破了平衡,让胎心骤停。”
宫人黏腻地笑了:“天妃已半只脚踏进悲泉里,产子不过是你死我亡的赌局。不是所有人,都有像殿下这样救下生母的福气。”
谢霓却并不理会,徐徐道:“为什么冰痣会出现在我手上?我因流言而怒,砸碎了镜台。那摇唇鼓舌的人里,就有你的脸啊。”
他的目光如剑一般锋寒明亮,直直洞穿了镜子。连镜中人都没想到,他在如此的冲击下,还能保有抽丝剥茧的理智。
“你一个雪练,还敢和我谈忠心?”
镜中人愣了片刻,忽而哈哈大笑起来:“所以呢?拖到母子俱亡?去母留子,生下一团痴呆的肉块?我奉劝殿下,心局已经布成。到了那一步,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恶意,满脸都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谢霓冰冷道:“是吗?可我只需要把你,逐出局外。”
镜中宫人诡秘地微笑着:“唉,要不是我曾经侍奉过天妃,还真不知道她和万里鬼丹之间会有那样的秘密。殿下,你会这么做的。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砰!
镜子应声碎裂,那宫人的倒影转瞬消散。谢霓凝视着自己手心的冰蓝痣,只觉一股惊人的阴凉,像冰锥一样洞穿了掌心。
镜子——
他攥紧右手,忽而想起什么,向着灵籁台的方向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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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籁台。
絮花如暴雪纷飞,钟磬同时震响,却透出另一种森然不祥的味道。钟鸣十下,是审讯,是刑罚。
长留王御风上灵籁台时,两列素衣高冠的道子,已等候在高台上,对着一面巨大的琉璃镜。
这正是谢霓指认后,从天妃殿中取来的。
此刻,琉璃镜已被拂尘钉穿,又以重重法器严酷地封锁,为首的素衣长老一手结印,竟在审镜。雪花和飞雪,都轰击在镜面上,纷乱地炸成雪瀑。
镜中蜷缩着一道人影,作宫人打扮,神态惊恐:“我,我从未说过天妃与万里鬼丹有私情!”
素衣长老道:“十八年前的事,是你亲眼见闻,是?不是?从实道来!”
镜中人嘴唇颤抖,道:“那时候,我是宫中镜丞,本该每日侍候天妃梳妆,照门守夜,记录时辰,天妃不喜我伺候,弃我如废镜,只准我擦拭各宫镜台,我亦勤勤恳恳,不敢怠慢。
“十八年前,宫中有春日宴,我回来得晚了些,冰云殿中的镜子还没擦过,不知天妃是否就寝,就斗胆用子母镜窥望——不料却照见了一个男子的身影,他,他也在帐中,还抓着天妃的手!我见这男子身形格外高大,墨绿长发上还结了天珠,便猜想,这是传闻中的万里宗主。
“可兄妹相见,为何是深更半夜,还要潜入殿中?我心中惊恐,见万里宗主神色异常,竟和天妃争吵,言辞也越来越激烈,说现在他已是药宗宗主,天妃久无所出,在长留饱受猜忌,为什么不和他走?
“天妃说他糊涂了,不要再为往事魔怔。我很好奇,兄妹之间,又有什么事,足称魔怔?
“万里鬼丹当时说了一句极可怕的话。
“他说,你是为了我嫁给谢仲霄的。
“我这才知道,天妃是为了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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