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霓道:“母妃身体虚弱,经不起父王的怒火。儿臣愿代母妃受过!”
隔了一会儿,他的下巴突然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了,那手背上青筋直跳,长留王越发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代你母妃受过?你以为我不想吗?你受得起吗?”
谢霓瞳孔一缩,没想到长留王会在这时发起疯,每一个字都变了味,透出渗人的邪气,失声道:“父王!”
“又是这样。受不住了,就喊着父王来撒娇。”长留王道,目光幽幽的,“你父王还没死,你就敢代人受过。只要给你一丝机会,就会伤害自己。是我没护住你,没教好你!”
“父王,我不会伤害自己,可我怕您的私心。我是您和母妃的孩子,您可还记得这一点?”
“我又何曾想要一个孩子!”
长留王眼中,又多出了些让人战栗的东西,仿佛苦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他一把将谢霓扯进怀中,按在膝上,手掌猛地提起,却只是不轻不重地掴了两下,停住不动了。
谢霓把嘴唇咬得出血,一口气吐不出去,化作胸腔里一阵猛烈的战栗,他无法理解单烽狂热的喜爱,恨不得昏死过去,以避开这等境地。
单烽却后悔了,牢牢圈抱着他,又抓过一张厚重的兽皮,同披在二人身上,如他儿时一般席地而坐,看楼外的月光。
“你总是认不出我,”长留王喃喃道,“不要离开我,不要受伤。为什么你越来越怕我?”
他发病的时候,有时会流着眼泪,仿佛有说不出的苦楚。谢霓的怒火,总是会被他的可怜样浇熄。
可这一回,新仇旧恨下,谢霓压抑到了极点,已不会再妥协了,只想狠狠揭开眼前人的画皮。
谢霓道:“为什么?你当真不知道吗?常人家的父子会这样做吗?常人家的夫妇会如此离心吗?你不想要孩子,我也不想要这样的父亲。”
单烽的眼泪还挂在脸上,表情奇异地消失了,喉头不断滚动,发出生硬的响声。
谢霓本被他双膝牢牢圈住,此刻却身形一僵,捕捉到那极为恐怖的变化,恨不得一把推开单烽,离他越远越好!
“你不是我父王,禽兽!”
单烽却面无表情地,将一只银钏从谢霓肘间强行脱了下来:“是你非要挑破的,你来锁着我。”
他裹住了谢霓颤抖的手,共握住银钏,伸入了兽皮中。
第230章 素衣夺魄
虹辉楼的檐铃,在雨中凄厉地作响。
明明是春风缠绵的时候,那雨却一股连一股,扑在隔扇窗间,牵成浊稠的长丝。
寝殿里的满天帐,也被浸湿了一片。
帐外,谢霓常用的那幅白绢素面棋盘,突然砰地一声,从窗边小几落到地上。
宫人慌忙拾起,白绢不知被什么东西抓裂了,留下了尖尖细细的伤痕。
又是一串急促的银钏磕碰声,小太子一把扯开罗帐,冲了出来,脸上绯红,在银盆中不断洗手,把指缝都搓洗得通红。
宫人被他遣开,取了帕子回来,正要服侍小太子净手,谢霓却悚然一惊,把银盆打翻在地,一股微妙的雄性气味,玉簪香露也盖不住。
“退下!”
这……
宫人还以为是小太子到了解事的年纪,不由暗暗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起,少年清瘦而凌厉的轮廓,已有了动魄摇魂的意味,也更让人心惊。
罗帐深处,传来长留王低沉喑哑的声音:“这只钏子,我留下了。”
语调亲昵,却潜藏着一丝欲求不足的烦躁,让宫人后背处猛地爬过一串战栗。
帐中的长留王,身形高大强悍,隐隐能看到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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