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上的达官贵人们,怕是不想沾了这份晦气吧。
明瑾呛咳出一串气泡,体力耗尽,终于支撑不住了。
汹涌的湖水灌入肺部。
刺痛之下,视野碎成模糊的琉璃。
唯有头顶那片灰白的天,越来越远,越来越冷。
“哗——!!!”
裂帛般的水声劈开死寂。
一道白影破浪而来,墨发在水中如云雾般荡开,那青年眼底烧着灼人的焦灼,手臂却稳似雕弓挽月,一把攥住他下坠的手腕!
滚烫的唇压下来。
气息渡入的瞬间,明瑾的意识短暂回笼。
他蜷在那人炽热的胸膛前,恍惚间,看到一枚金玉坠入混沌湖水中。
那样式……
是娘送他的长命锁!
明瑾下意识伸手去抓,指尖却与金玉之上的“平安如意”四字倏忽错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坠入湖底。
沉入黑暗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攥紧了救命恩人的衣襟。
像是抓住了万丈悬崖边唯一的藤蔓。
“——少爷,起床啦!”
明瑾蓦然惊醒。
看着前来收拾褥单的丫鬟,他本能地抬手,摸到了胸前被体温焐得滚烫的玉锁。
在确定它并未丢失后,明瑾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身。
又梦到那天了,他恍惚着想。
“啊呀,这是……”
收拾到一半,丫鬟晴儿突然红了脸。
她和一旁的姐妹对视一眼,捂着唇,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
明瑾疑惑问道。
顺着她们的目光,他看到了床铺中央的一团深色水渍。
明瑾:?!!
几乎是瞬间,少年便面红耳赤地蹦了起来,抱着被子扑倒在床铺上,背对着她们,只露出一点通红欲滴的耳尖。
长命锁的坠铃丁零当啷地乱撞一处,一如他此刻混乱羞赧的心情。
“哎呦喂,少爷呀,您这是做什么?”晴儿明知故问。
明瑾又恼又羞,把一张红成烤番薯的小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道:“你俩快出去啊!我自己会收拾的!”
两位比他大十来岁的姐姐们笑完,好声好气地把他拉起来,摸着他松散的小辫,又用一种叫明瑾看不明白的眼神盯着他,笑眯眯道:
“少爷也长大了呢。”
“是呢,再过几年,就能娶妻成家了。”
“哎呀,少爷这么可爱,真是舍不得啊。”
“不管怎么说,得先叫老爷夫人知道才行。”
什么,还要叫爹娘知道!?
明瑾脑袋轰地炸了。
他心道睡觉尿床已经足够丢人了,还非得昭告天下吗?
万一被学院里的人知道了,小爷我不如直接退学自挂东南枝得了!
“好姐姐,神仙姐姐,”眼看着自己即将身败名裂,明瑾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一手拉住一个,殷勤恳求道,“这事儿能不能替我保密?我知道你们平时最疼我了……”
晴儿忍笑道:“少爷这甜言蜜语拍马屁的功夫,这两年倒是使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早用在钻研念书上,丁先生不就不找你麻烦了吗?”
明瑾脸垮了:“好好的,提老丁头干什么?”
他见晴儿一直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允,顿时急了。
“实在不行……”
明瑾肉疼地咬了下腮帮子的软.肉,可怜巴巴道:“我用我爹给我的零花钱,给两位姐姐去东市买最好的胭脂水粉来,只求两位好姐姐别告诉我爹娘,好不好?”
不等晴儿心软回答,斜地里忽然幽幽传来一道声音:
“你爹又偷给你塞钱了?”
明瑾悚然扭头:
“娘?”
雕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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