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无法摆脱的粘腻感。
即使在睡梦中,姜宛辞也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滚烫的、带着腥膻气的浊液厚厚的糊在她脸上的触感。
韩祈铮低沉的、带着满意与羞辱的笑声仿佛还贴在耳边:“赏你的。”
那块传递着父皇心念的玉佩被那污秽的液体浸染,白色的浊液挂在莹白的玉佩上,顺着雕花的纹路流淌,像一条恶心的蛞蝓爬过纯洁的雪地,填满了每一处曾被她指尖温柔抚摩过的沟壑,玷污了她对父皇的思念。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颤抖着,用手疯狂擦拭,可是上面留下的血丝,混合着那已然干涸发硬的污浊,形成一种更加丑陋的、无法清除的痕迹。
那味道,那触感,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在她的感官和灵魂深处。
睡梦中,这股粘腻感开始变质、扩散。
它变得冰冷、滑腻,带着鳞片摩擦的窸窣声。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她,然后,她看见了它——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色蟒蛇。
它的鳞片是玄黑色的,在虚幻的月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蛇瞳是灰色的,竖立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纯粹的、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和毁灭欲。
它悄无声息地游弋过来,巨大的叁角蛇头凑近她,分叉的蛇信舔舐到她的脸颊,冰凉、黏腻。
姜宛辞想逃,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喊不出完整的句子。
“不……不要……”她在梦中无声地哀求。
巨蟒无视了她的恐惧。
它粗壮的尾部,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量,猛地探向她的腿心。
“啊——!”一股被强行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那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异物野蛮入侵、撑开、捣毁一切的恐怖感觉。
她清晰地“感觉”到那覆盖着坚硬粗糙鳞片的蛇尾,以一种模拟着性交的、令人作呕的节奏,在她体内冲撞、搅动。
仿佛那不是蛇尾,而是烧红的铁棍,每一次进出都刮擦着她最柔软、最脆弱的腹腔内壁
那鳞片的边缘似乎带着倒钩,勾扯着她的血肉,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忍受的摩擦感。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肚子鼓起、落下,再鼓起。
被蛇身撑得透明,仿佛能看见黑鳞在皮下蠕动。
窒息、撕裂、恶心,
“出去……求求你……出去……”她哭喊着,双手徒劳地推拒着那无形的压迫,感觉自己像一件被强行撑开的容器,马上就要碎裂。
她的挣扎引来了更可怕的束缚。
巨蟒冰冷滑腻的身躯开始沿着她的双腿向上缠绕,一圈,又一圈。
那鳞片擦过她赤裸的皮肤,带来一种黏湿、阴冷的触感,仿佛被浸泡在腐败的粘液中
当蛇身爬过她的脊背时,她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一种极致的恐惧和恶心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蟒蛇开始收紧,如同绞杀猎物一般。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挤压着她的胸腔,掠夺着她肺里仅存的空气。
她张大了嘴,却吸不进一丝氧气,眼前开始发黑,耳边是自己心脏濒临破碎的疯狂跳动声。
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被紧紧缠绕的模样,看到那巨大的蛇身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勒出深红的印痕,看到那丑陋的蛇头正对着她的脸,灰色的竖瞳里映出她绝望扭曲的表情。
然后,黑暗彻底降临。她感觉自己被拖拽着,滑入了一个更加粘稠、更加逼仄、充满腥臭气息的空间。
她被活活吞进蛇腹。
胃袋里全是粘稠的浊液, 白得发灰,稠得拉丝, 一浮一沉,
四周是温热而富有弹性的肉壁,紧紧地包裹着她,挤压着她。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自己被粘稠液体彻底淹没。
浊液灌进鼻腔、耳洞、眼眶, 最后灌进心脏。
“不要——!!!”
姜宛辞猛地从榻上弹坐起来,心脏像是要炸开,喉咙里火辣辣地疼。极致的窒息感和那虚幻的粘腻感依旧残留着,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她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
冷汗浸透了她的寝衣,黏在身上,冰冷而潮湿,让她错觉那仍是蛇腹中的黏液。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睡在脚踏边的阿芜被惊醒,慌乱地点亮了床边小几上一盏昏暗的油灯。
灯光下,姜宛辞脸色惨白如纸,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未散尽的惊恐和生理性的泪水,右眼下那枚朱砂痣红得触目惊心。
她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脏……好脏……”她语无伦次,声音嘶哑,“粘乎乎的……还在我身上……洗不掉……到处都是……”
阿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得直掉眼泪,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大概能猜到殿下又做噩梦了,梦见了那个恶魔,梦见了那些无法摆脱的污秽。
阿芜亲眼见过的。
她见过韩祈骁离开后,殿下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折过的玉兰,了无生气地躺在狼藉的床榻间,衣衫不整,露出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交加的指痕和暧昧的红印,新的覆盖着旧的,触目惊心。
她见过殿下步履蹒跚地想要再次清洗自己,明明才清理过不久,可当那纤细的双腿艰难移动时,腿间仿佛总有排不完的白精,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滑落。
浑浊的液体,顺着殿下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蜿蜒而下,玷污了刚刚擦拭过的身体,也玷污了殿下眼中好不容易才重新凝聚起来的一点微光。
在阿芜心里,殿下从来都是柔柔笑着的。
她年纪小入宫,是殿下让她在这冰冷的宫墙里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温暖。
会记得她贪嘴,会特意叫青桃姐姐做她爱吃的杏仁酥,看她吃得香甜,殿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便会弯起来,比月牙还好看。
殿下同她们这些奴婢说话,也总是轻声细语,从未有过半分苛责。
那样好的殿下,精于礼乐,通读诗书,是绥阳城最明亮、最温柔的月亮。
可如今,这轮明月被强行拽入泥泞,被最肮脏的污浊反复浸染。
在阿芜看来,韩祈骁与那些施暴的元兵并无本质区别。
他是狼群的首领,纵容甚至主导了这场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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