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章叙踪影。但他笑了,痴人梦话般说:“你答应我了。”
章叙跟那群小孩混熟了,成了大哥,每天屁股后面跟一群小土豆,大哥长大哥短的喊,场面蛮滑稽。马上8月底,大家即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小土豆舍不得大哥,商量散伙前给大哥准备礼物。
这事他们瞒着章叙,但章叙知道。谁架得住天真可爱的小朋友隔三分钟跑来问一嘴:大哥你喜欢什么?
章叙最后没招,指着对面田野说:“那里花好看,我喜欢。”
小朋友们手拉手,活泼浩荡向田野进军。
章叙郁闷好久的心情灿烂转晴,乐不可支。
然好景不长,那鬼压床般,歇斯底里又留点余地的感觉又来了。章叙习惯了,既然甩不掉,他就想看看那人要干什么。
有一影罩过来,回头,看见程博然。
程博然不挨程山打的时候其实正常,至少表面看上去正常。他像没事人似的,心理创伤跟脸上的痕迹同时愈合,不提雨夜痛哭时呐喊的逃离。
所以章叙也没提。
尊重他人命运。
章叙稍微侧开身体,让程博然过。
程博然没动。章叙就又坐正了,继续看书。
这时候,章叙的桌上出现一朵花。他愣了愣,不动神色垂眸,看见那断口处还渗着黏液。
刚不知在哪里采的野雏菊。
“谢谢,不用,我……”章叙婉拒,话说一半,程博然竟娇柔微笑,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跟我是同类人,你卧室的枕头底下有一本男性杂志,16页右下角有轻微折痕。那是你喜欢的类型?跟我有点像的。”
“你的衣品蛮好,衣柜最左边的运动衫,你穿得蛮好看,我就不适合了。”
“晚上8点西竹林,你来好不好?”
“我等你。”
章叙人都麻了,他眼睛微微一睁,出现了活到现在从未有过的毛骨悚然,下一秒又全湮在程博然不留余地的转身离开中。
他还未回神,有个扎俩麻花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来,看见桌上的花,圆月似的眼睛亮得像灯泡,问:“大哥,这朵花可以给我吗?!”
章叙惊醒:“我……”
“谢谢!”小姑娘拿了,高高兴兴走。
章叙风中凌乱。
这事让章叙心神不宁。
傍晚,退休老干部对此次文化社团顺利结束发表感言,说了半个多钟。流程走到最后,小朋友们欢声笑语,送给章叙一束绚烂夏日里最蓬勃野气的花。
他很喜欢,觉得人应该像这束花,虽因季节变化而香气不同,但盎然的本质不该变。
章叙收下了,说谢谢。可兴致看上去不高。于是他又忽略到角落里程博然阴狠的眼神。
最后不知谁提议合照,排位不讲究,随心来,小朋友前排一蹲,后面给大人。章叙那会儿还不算大人,也被摁着站在那里。他身边本来是和蔼的退休老干部,可不知程博然从哪里冒出来,悄无声息站在了他们中间。
章叙其实发现了,但长辈未表达意见,他也不好说什么。
摄影师喊,笑啊!
章叙配合,笑了全程,仔细看,心不在焉。
他总要找机会想跟程博然问几句话,把晚上他单方面莫名其妙的约先拒了,再弄清楚他的目的。可是几圈找下来,一直不见程博然的踪影。
眼见天黑,章国平等章叙回家吃饭,他得走。大门口边灌木丛,章叙给自行车的锁,听到小女孩的哭声。他扒开看,俨然是不久前的麻花辫姑娘。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