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深处,人影摇曳,宛如一幅水墨晕染的剪影。北鸢背对着他,仅微微侧首,一缕乌亮的发丝顺着肩线滑落,映在晨光里,像一泓泼墨。她指尖轻捻寝衣的系带,动作极慢,慢得像在抚一张将醒未醒的琴。
衣襟半褪,露出的一段香肩,凝脂般细腻,带着晨起的微凉,在纱幔後若隐若现。
扑粉更添香体滑,解衣唯见下裳红。 烦襟乍触冰壶冷,倦枕徐敧宝髻松。
她换衣的每一个姿态都像一阕慢词,抑扬有致,却又拒人千里。
纪少怀屏住呼吸,目光黏在那抹红影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看得见,却永远摸不着。
绮念如藤蔓,从胸腔深处爬出来,缠住喉咙,灼烧得他指尖发颤。
他想要的,从来不只是朝夕承欢的一夜春风。他想带她走,离开这座金丝笼,离开那些捧着银子蜂拥而来的孔雀,离开奼紫楼丶平康坊丶顺天府,离开这整个喧嚣的红尘。
北鸢与旁人不同。她不是被牙婆掳来丶被契书卖身的苦命人。她是自己踏进这座青楼的。
传言她出身簪缨世家,却因故与家族决裂,宁可将一身才艺倾入风月场,也不愿低头。
她条件太好,奼紫楼老鸨捧她如珠似宝,接客与否丶留人与否丶甚至初夜拍卖与否,全由她一言而决。
楼里惯她,顺天府惯她,连那些王孙贵胄也惯她。她的傲,是傲得有底气的。
若她愿意……若她愿意跟他走呢?
这个念头像一粒火星,落进乾柴,轰然燎原。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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